北京人估计都对早点很有热情,八九点豆浆就已经售罄。我们又换了几家店,终于是赶上最后一碗,四个人分着喝。豆浆搭配油饼很好吃,可惜这是个迟来的发现,因为明天等不了天亮就要赶赴机场。我们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去跟老板娘打听。现实依旧让人心碎:早点六点左右才会有......
北京好吃的不少。像全聚德烤鸭,涮肉,炸酱面这些名头很大的基本都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经常是街边不知名的铺子一不小心就买出了惊艳,就像巷子口那家卖的牛肉烧饼。说是门面都显得寒酸,更像是两家店面中间挤了扇窗户,上书“二十年老店”的大红字,里面三四平米大小,只有老板一人。饼都是现做现卖的,所以每次我就在窗外站着,看着大叔把面团放在称上算足了斤两然后摊平了下锅,烙一张饼能叫人等上五分钟。站得冷了,我就搓搓手,跺一跺脚,或者东张西望一番,或者跟老板搭上几句有的没的。现在想想当时的造型真是猥琐,不像是买饼的,更像是买碟的,带颜色的那种碟。
开锅的时候,烧饼依然在“滋滋”作响,能赶上个十一寸的披萨的大小。老板会熟练地把饼斩成不规则的六片,然后挤进一个小小的快餐盒里。我往窗口里送进了钱,饭盒就默契地递了出来。
第一次吃的时候,才离开窗口两步,鸡哥,璐子姐和少爷就围了上来。刚出锅的饼,刚揪起来手指就烫不要不要的,只好又丢回盒子。然而餐盒又太小,六片只能很压抑地叠在一起,喘不过气。只好把盒盖放倒,再把饼一块块尽可能地铺开来透气,像晒海带一样。然后他们三个就可以将就着吃了:拎起一块咬上一口就赶紧丢回盒子,不敢合上的嘴还在不住地往外哈着白气。我是双手捧着餐盒的,只能可怜地用牙尖咬住饼伸出来的一头,再努力用舌头配合着把饼往嘴里挪。如果当时我用的是跪姿,估计街坊邻居都要以为我是这烧饼店下重金打广告的行为艺术家。
圣诞是在北京的最后一个整天。少爷打起床就表示他十分的惆怅,说是为了即将到来的离别,这我们不信。悄悄是别离的笙箫,真正的惆怅应该是说不出口的。这天有个重要的任务:璐子姐要在天安门广场同毛爷爷和影,完了回去鸡哥就可以就这趟把人家闺女带出来跟岳父岳母交差。说起来挺神圣,结果只是手机随意的一拍,连十块钱都没给广场上的照相人员赚。画面中,毛爷爷保持着他多少年不变的微笑,璐子姐也识趣地把两只剪刀手插在了口袋。整个构图严肃得貌合神离,但应该很和爸妈一辈人的口味。
下午的时间则贡献给了密室逃脱。前台的妹子不错,我能给7分。可其他三个人竟然清一色地给出了丧心病狂的4.5分......当评分出现分歧的时候,江湖规矩,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我的好妹妹终究只有可怜的4.5分。
少爷说,你的对象问题不是个技术问题,是一个概率问题......
晚饭说好了要一起吃潮汕牛肉火锅的。可当我们千方百计地从密室逃脱了之后,少爷却给他住在北京的五爷爷抓走了。想来还不如我们没能从密室逃脱呢。北京的最后一个夜晚和第一个出奇地类似,都是为了赶早班飞机睡不了几个小时。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睡,鸡哥跟别人凑合。只不过这次,璐子姐占了少爷的位置......
我们最后一次给厨房的花草喷了水,又把院子里的猫粮盒添得很满,毕竟不知道何时巳爷才会从外地回来。按照她的嘱咐,钥匙留在了院子花园里的小土坑里,然后我们小心地带上了铁门,终于是要离开了。天还没亮,我们轻车熟路地摸黑拐出了巷子子。大街上,个别门面已经亮了灯。油锅,蒸笼也已经在门口摆上,悠闲地冒着白汽,只是没有人打理。我故意把行李拖得很慢,奢望着能等到店里有人出来,让我买上一份油饼豆浆。然而计程车却不识时务地先到了。我不舍地带上了车门,抽离视线:师傅,去机场……
后记
回程只有三个人,没有太多故事可写。
比较有印象的就是一位智商叫人颇为捉急的空姐用极不利索的普通话问我前排的乘客:你是要吃鱼还是......吃蛋?
然后到了土坡,作为唯一的公民,璐子姐被自动通关机拒绝入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