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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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窦不疑

看见这个女人,窦不疑知道,今晚在劫难逃。

天宝二年,初冬。皇帝驾临骊山行宫前,服役内廷数十年的中郎将窦不疑,还归故里阳曲县。

细韧的风,卷扬碎雪渣,穿过车辕,刁猾地钻入车厢。掀开苫布,露出几口御赐的檀木箱,金灿灿的鎏金铜锁,闪映冷灰色的天幕。

申牌时分,悠长的钟声,跃过太原城墙垛口,提醒城外缓行的车队。窦不疑在车队前,勒住青骢马,扬鞭叫来身后的老管家。

“吾在太原城内,有一位数十年未见的旧友。今致仕还乡,路过此地前去相会。距阳曲县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尔等紧些脚力,天黑前赶到阳曲老宅。待明晨,再派人到城内接老夫。”

天幕低垂,冷风吹卷,白发白须和着白色的雪沫,模糊了苍老的脸。

老管家微皱眉头,担心地望着年逾六旬的窦不疑,想劝说窦不疑勿独自会友。但瞥见倔犟的眼神,威凛的马鞭,嘴巴无声地翕合几次,终低头应诺。轧轧作响的车轮,碾碎地面的薄雪,切出两条并行的深槽,隐入白茫茫的暮色中。

窦不疑掉转马首,骑向太原城南门。

温泉水滑洗凝脂,天子无暇人间冷暖。天寒地冻,守卫猫起来喝酒。窦不疑毫无阻滞地进入城内。

临街的商铺无精打采地敞开着,黑洞洞的像枯尸的嘴巴,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冷灰色的幕布,俯在街市的上空,凝视独自骑马而入的窦不疑。

少小离家老大回,城内已变了模样。鞭梢轻挠鬓角,窦不疑努力回忆三十多年前的街市。

一支细长的竹筒,拖曳青蓝色的尾巴,窜上半空,呯地炸响。突来的爆裂声,震退刚刚浮出脑海的记忆碎片,吓得青骢马扬蹄仰立。

“下元节已过,何故乱放烟火,该杀的猴崽儿子们。”窦不疑急忙拢紧缰绳,轻拍马肩,试图安抚受惊的马。

青骢马引颈长嘶,甩开蹄子,在空旷的石板街上惊慌奔跑。商铺、房舍、城墙飞速闪退,扑出北门,冲向城外的郊野。

青骢马狂奔十数里,嘴角挂着白沫,气咻咻地慢慢停下蹄子。天色暗下来,骤雪初歇。窦不疑掏出火折子吹燃,微弱的火光,照出一片茅舍的轮廓。茅舍错落无边,像密密麻麻的坟茔,安静地矗立在黑暗中。

远处一点跳动的萤火,勾出一个伞顶的茅屋。在一片寂静黑暗中,犹如一座耀眼的烽火台。驾入农舍间土路,逐萤火而行,蹄声沉闷,扑起干燥的尘土。窦不疑举火回望,发现地面在茅舍边缘处,切成黑白分明的两界。

得得马蹄声,踱到跳动的萤火前。眯眼观察片刻,见无异常,甩蹬下鞍,将马拴在门口的木桩上。

推开柴门,屋里摆了几张灰扑扑的木桌。临窗的一张桌子,围坐了几个人。一盏精致的羊角灯,挂在粗劣的房梁上。纸白的光,透过晶薄的灯片,压在众人头顶。灯影中的脸,黑漆漆的看不清容貌。

桌中放了一只陶盆,几个人轮流向盆里扔骰子。蹦跳的樗木块,震得梁上尘土簌簌而下,落入桌边的几滴水渍里。

窦不疑拣了一张靠门口的桌子,拎起氅边,抹出一角干净的桌面。

“店家何在,打些酒来解渴。”窦不疑瞥一眼门外的酒幌,大咧咧地呼喊。

竹青色的手,托着酒盘,将一只双耳酒壶,放在干净的桌角。窦不疑捏起酒壶,想要些肉食佐酒,头刚抬起,忽然愣住。

“好个卖弄!一个野店的酒保,居然像个贵妇,戴个帷帽遮面。难道是赤口獠牙,见不得生人吗?老夫纵横沙场几十年,北伐突厥,西征吐蕃,臼头深目、鹰鼻猪耳都见过。尔掀掉帽子,让老夫见识一下,是何等稀奇相貌。”

“嘿嘿嘿…内廷中郎将多闻广见,神勇过人。草民谨遵将命,现丑了。”

竹青色的手指,嘎吱裂响,机械地探入黑色的丝网。帷帘挑到帽檐,现出一张没有嘴巴、没有鼻子的脸。宽阔的额头,平行镂刻了四只柳叶形的眼眶。眶里的绿色瞳仁,睒睒如磷火,意味深长地盯着窦不疑。

双耳壶啪地摔碎,窦不疑呼地站起来,手背虬筋暴起,按紧腰间的刀柄。

“呵呵呵…将军老矣,已不能饭否。区区几只眼睛,就吓成惊弓之鸟。想当年,窦家乃晋阳起兵之裔,家世显赫。将军年少轻狂,勇猛无畏,做了多少“侠义之举”啊。”沙哑的戏谑声,诡异的从四眼人的腹部传出。

“难道…你是当年的那个竹方相?”

“将军记性真好。我本祭祀祈福之器,与你无碍无妨,为何听信佞言,将我恶意拆解,就为博得他人的无聊之誉吗?今日喜逢故人,还赠将军拆骨断筋之痛……”

窦不疑猛拔腰刀,发现刀鞘紧紧吸住刀身,任凭抽拽,刀柄纹丝不动。

四只眼睛,瞬间旋转,叠合竖立成一只。合体的瞳仁迸出一条绿光,灵活地捆紧窦不疑全身。竹青色的双掌,弹射而出,十指阴森,直刺窦不疑的面门。

彻骨寒意穿透虹膜,冷浸全身,窦不疑挣脱无果,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一条影子从窗下桌边飞出,啪啪脆响,几粒骰子砸在方相面门。方相惊诧地后退,绿光松懈,人影趁机拽起呆愣的窦不疑,几步撞出门外。

缰绳解开,人影催促窦不疑上马,马鞭狠抽,青骢马厉声长嘶,跺起烟尘,跑向前方。人影缀在马后,随尘飘行。

“我不能再送将军了,就此一别,后会无期。珍重!”

盏茶功夫,人影向停在旷野的窦不疑拱手作别。

天狼星冉冉升起,照出一张惨白的蒸饼脸。绀紫的嘴唇,吐出一条猩红的舌头,滳滴嗒嗒的涎液,打湿了胸襟。窦不疑努力辨别良久,终于认出昔日好友。

“大郎是你。”

“太原一别,三十多年了。我们终于再见面,不过人鬼殊途了”

“你怎么变成这样,这是什么地方?”

“将军,当年我们年少轻狂,做了很多荒唐残忍的事。”

“还记得那个罗敷吗?”

听见这个压在记忆五行山下的名字,窦不疑浑身一颤,如遭雷击。脑中嗡得轰鸣,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意识卷入时间的旋涡。

景云二年,中元节。太原城内一众官员举行隆重的迎仙仪式,年少骄横的窦不疑,不敢在城内莽撞胡闹。只好和整日在一起厮混的大郎,溜到城外寻找乐趣。

古道边,夕阳西下。一片广阔的芦苇荡出现在眼前,茂密的苇杆后,隐约露出几座茅草屋顶。

两人跳下马,折根苇杆,叼在嘴里闲逛。百无聊赖之际,一抹洁白窈窕的丽影,闪现在眼角的余光里。

苇荡边有一条土路,蜿蜒爬上山坡,坡腰散立几座新坟,丽影沿土路向坡上茕茕独行。手里拎着一只竹篮,里面放着香烛,一束惨白的菊花斜放在篮边。苇杆弯腰,撩开丽影的面纱,惊现一张绝美的娇颜。

两人对视一眼,会意地嘿嘿狎笑,跳上马,几声鞭响,将丽影围在中间。

“小娘子芳名如何,到哪里去?”

“小女罗敷,祭拜新丧的双亲。”

“小娘子孤苦伶仃,甚是可怜。不如随我等入城,安排你个好去处。”

“中元庄肃,岂可非礼。日渐黄昏,小女扫墓急切,君等休要留连。否则呼来族人,扭至堂前击鼓相见。”

罗敷粉面如霜,杏目愤怒成金色,凌厉的波光仰射,如利剑刺穿胸膛,两人一时唬住。素手拢紧面纱,莲步从容,从马前鄙夷而过。

窈窕渐远,白色的裙角猎猎飘扬,像一面胜利的旗帜,嘲讽身后的轻薄者。窦不疑坐在马上,冷哼一声,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

尖厉的口哨,催动轰隆的马蹄声,冲向半山腰的窈窕背影。罗敷听见异响,急忙回头,看见扬起的汹汹尘土,脸色瞬间煞白。

距离新坟不远的坡顶,有一条几丈深的暗沟,沟下一条土路连接外面的村落。罗敷扔下竹篮,拼命跑向坡顶。

马蹄踢散坟土,皮鞭抽碎纸幡,响鼻的热气,逼近飘散的长发。罗敷奋力一跳,沟口淹没脚尖,迅速吞向细腰。

一条套马索,蛇弋而至,擦过瘦弱的削肩,锁住粉嫩的长颈。掉转马头,狠抽马臀,一声长嘶,强行拽出一抹洁白。

鞭如雨点,几个喘息,纵驰到坡下。扯断的长发,如缕缕黑浪,漂浮惨白的菊花瓣,潮涌到苇荡边。

苇杆呜呜地左右摇摆。尖锐的石子树茬,划碎了洁白的襦裙。帷纱绞烂,娇美的容颜,磨得血肉淋漓。翻卷的嘴唇,吐出长舌,吊在下颌。不屈的金色瞳仁,透过血污,死死地瞪视两人。

窦不疑从狂怒中醒过来,望着地下死去的罗敷,向大郎投去求询的目光。

“郊野之地,人烟稀少,无人窥见方才之事。且女子父母双亡,她也追父母而去,阖家灭门,已无追讼之忧。趁现在无人,捆上一块石头,扔入苇荡中淹埋。几年后,鱼鳖啃个干净,谁知这枯骨是谁呢。”

一缕香魂,掠过凄婉的苇尖,扑通一声沉入无尽的黑暗。

“三十年前,我病亡后,本应去地府轮回。走至半途,被强虏至此处。”

“此为无象界,由横死的冤魂化成。只有赎尽生前罪恶,才能解脱轮回。”

“时间紧迫,日出之前必须脱离此界,否则永堕无间。将军莫再追问,逐天狼而行。逃脱困境后,他日莫忘坟前做场梁皇忏。”

一道无形的力量,吸住大郎的脚步。呜呜的哭嚎声从地底冒出,绿光乍闪,经纬交织,罩紧大郎。哭声凌厉,网内旋生六叶绞刀,螺旋收拢,大郎消融不见。

窦不疑手腕哆嗦,马鞭掉到地上。哭声转而凄怆压抑,像一柄收割亡魂的镰刀,勾向窦不疑。

窦不疑吓得双腿猛夹马腹,青骢马痛苦长嘶,尥蹄奔逃。

天狼星向东滑行,像一盏明灯,照亮窦不疑的逃亡路。滑到天中,星光璀璨,照见一根木竿支在路边,竿头挂了一条白布幡。

阴云翻滚,星光黯淡,木竿忽然歪倒,白幡扑向狂奔而来的窦不疑。咴咴急停,白幡倒在马蹄下。

点点萤光,密如雨珠,从地底滴滴冒出,升向沉沉的夜空。浮到半空,萤光嫩芽般伸展,长成三尺高的孔明灯。盏盏明灯浮游相伴,层层簇拥,叶瓣相生,宛若绽放的莲花。

窦不疑看得呆了,忘记了生死逃亡。

一支爆竹直上夜空,穿过莲花,炸出漫天的烟火。木竿号角般挺起,白幡弹开褶皱。“浮世逆旅”飘摇幡上,幡后一幢勾栏雕窗的重檐木楼。

楼上雕窗呯呯撞开,滴滴嗒嗒、叮叮咚咚、铮铮锵锵……山洪般倾泄,塞满窦不疑的耳朵。

胡琴、琵琶、羌笛、腰鼓、铜钹……一件件从窗口飘出来,落向地面。勾栏暗影里浮出一个个乐师,系着眼纱,伸手各接一件乐器,列成一队,合奏一支人世未闻的乐曲。

四周忽涌出一群童子,穿着红肚兜,挥动红飘带,将窦不疑围在中间。童子外圈,数十个戴着面具的舞姬优伶,踏歌而舞。

诡异喧嚣的乐舞,让窦不疑不胜其烦,纵马左冲右突,欲冲出包围。人群似黏稠的鱼鳔胶如影随形,尝试数次,仍摆脱不得。

窦不疑大怒,拍马至竿前,抽刀砍断木竿,扯掉布幡,握竿在手。力拔山兮一声怒吼,木竿犹如一根凶猛的马槊,横扫阻碍的人群。槊风扫过,缕缕黑烟逸成一条圆弧,噗噗逃散。窦不疑瞅准时机,催马冲出弧形缺口。

惊乱之下,心脏怦怦急跳,气血翻涌,头脑昏沉,两眼发黑。

瞳影重重,闪烁摇晃,叠印一扇城门。窦不疑扪住额头,凝神聚焦,努力想看清城门的样子。城门滑腻腻地无声自开,金钉朱漆的门扇,在灰暗的色调中迎接来客。

街市灰蒙蒙,两侧铺门依然紧闭,一个人也没有。窦不疑感觉浑身不自在,仿佛无数双眼睛,在死寂中窥视自己。

各家商铺的招牌、布幌都蒙了一层雾气,字迹隐藏不见。路过石狮蹲立的衙口,伸脖看向额枋上面的匾额。一团浓重的雾遮在匾前,拍马靠前,匾似在凸面镜中后退,隐藏的更深。

闷闷的马蹄声,穿街而过,踏出无人值守的后城门。一座三开间的山神庙,矗立在眼前。

心中坦荡何须拜我,戚戚暗心拜我何用!

”好大的口气,何方神圣在此,吾倒要拜会。” 瞟见庙口两侧的楹联,窦不疑不屑地冷笑。

一袭白衣,赤足伽趺,端坐莲台,一帷黑纱从帽檐,直垂到莲座。塑像面容隐在纱后,辨不明是哪位神祇。

“野狐禅,装神弄鬼,见不得光明,也不是什么正路神明,受不得老夫一拜。”

窦不疑转身踏出庙槛,缰绳系在檐柱上,坐在庙前石阶上闭目小憩。

窸窣的脚步声,轻轻踩响耳畔。窦不疑猛然睁眼,一位白衣丽人已到面前。撩开帷帽黑纱,露出一张矫美的脸,波光流转的金色瞳仁,脉脉地盯着窦不疑。

对视片刻,一道闪电轰地炸亮脑海。

“你是…你是…罗敷。”

“夫君,三十年未见,可安好。”

“谁是你的夫君,休要胡诌。”

“夫君记性好差,在苇荡边,你不是想要带我走吗?哈哈哈……”

窦不疑猛地抽出腰刀,劈向罗敷。刀光划过白色襦裙,一分为二,两条白绫顺刀风扶摇直上,半空中首尾交缠,拧成一股,鹰扑而下,化作一道白光钻入窦不疑的眉心。

“黑肝、紫肺、绿脾……怎么找不到红心啊?”

纤纤素手,撕开筋膜逐一翻找,像勤劳的采桑女,仔细寻找那叶最肥嫩的桑叶。

“呜呜呜……找不到红心。随便采一颗吧。桀桀桀……”

窦不疑猛地揪紧胸口,扑倒在地,痛苦地翻滚,衣袍磨烂,胡须染成黑色,沟壑纵横的脸,狰狞如鬼。

眼球暴凸,血丝密布。喉间忽爆发歇斯底里地咆哮,鱼跃而起,抓起腰刀,反手刺入胸口。

清凉暂抑灼痛,脑中片刻清明。滴滴血迹跟随踉跄的脚步,撞入槛内。拼尽力气关上庙门,背抵门扇席地而坐。眼前渐渐模糊,刺耳的笑声仍荡在耳后。长吁一口气,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晨风吹拂旷野,雪从天界而来,飘飘洒洒,涤尽人间的一切污垢。大地一片洁白纯净。

”老爷您醒醒……”

“将军……”

“父亲……”

山坡下,苇荡边。窦不疑艰难地睁开眼睛,望着围拢的仆属家人,抬起胳膊,伸出哆嗦的手,越过坡腰上的几座坟茔,指向裂开大嘴的坡顶沟口。

窦不疑胸膛猛颤,剧咳不止。嘴角溢出血线,坠到胸前的刀口,汇成黑紫色的溪水,汨汨流到地上,融蚀薄雪,开出一朵怒放的菊花。

“罗敷、罗敷……”

眼神停在苇杆凋零的水面,惨笑几声,气绝而亡。

注:配图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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