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大把的时间,让我把自己埋进书本。
所以,当徘徊在图书馆,看到晓松溪月著的《人间何处问多情》,关于纳兰容若的性灵人生。像发现宝藏似的,两眼放光,收入怀中。而后废寝忘食,直到一口气读完,而震撼却久久不能消散。说不清是什么时候爱上了公子,但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看到了,就挪不开眼。
这本书,文笔优美,每一句话都像一首诗,纳兰在作者笔下栩栩如生,好像站在了你的面前。
他说,纳兰的一生灿若刹那烟火般瑰丽,又迅疾而亡。短促而绚烂的绽放,成为了后人永生永世的追忆。这句话深有同感。
因为直到几百年后的今天,仍旧有无数人沉溺于纳兰的“人生若只如初见”、“当时只道是寻常”,无奈又深情的话语。没有几人能抵抗的住他的深情,他的风采,他的纯粹,他的两难······
自古多情总被无情苦,纳兰深爱卢氏,卢氏也深爱纳兰,但不论多情,还是无情都阻挡不住命运的捉弄,天涯的永隔,是上天的残酷,把他打入了万劫不复。
他忘不了卢氏在侧,红袖添香,效仿易安的赌书泼茶。也忘不了真性情的她,为雨中的那一支荷花撑伞,而自己被雨打湿衣衫的痴傻。
如今,昏黄的微光下,只有烛泪陪伴,而雨中的荷池旁,只剩下风雨飘摇的那一支花。
原来佳人不在身旁,日子竟是如此的难熬。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提笔想画下佳人的容颜,却发现不知道该从何入手,果真是:凭仗丹青重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
纳兰的爱情,在晓松溪月的文字里,婉转成了一曲永不消散的情歌。
而有的人,只一眼,便知道。正如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正如未曾相逢先一笑,初会便已许平生。纳兰与曹寅的相识便缘于相视一笑,而后相伴相知,成为一生的知己好友。所以后人才觉得《红楼梦》中宝哥哥的原型,也许就来自于我们深爱的纳兰。姑且不论真假,我信有这种可能。
曹寅和纳兰初相识,纳兰才18年,风华正茂的年纪。而匆匆一别后,谁曾想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他们都成为了御前侍卫。彼时,一人掌管宫中的御犬,一人掌管朝中的马匹,他们同是康熙身边的红人,但也要谨小慎微,毕竟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但因为有知己的陪伴,日子也没有那么难熬。
纳兰生命终结在31岁,曹寅怎么也想不到,懂他,知他,敬他,护他的纳兰,怎么就像烟花一样,找寻不见了呢?怎么只有短短的13年?我什么都没来得做,就找寻不到了你。
曹寅日日思念着纳兰,当他满头华发,满面皱纹时,仍旧在凄然的感慨“家家正常饮水词,纳兰心事几曾知?斑丝廓落谁同在?岑寂明场尔许时。”
他老了,记不清纳兰的容颜,纳兰的习惯,但纳兰一直都在他心里,任时光流逝,岁月翻飞,从不曾消失。
他好想回到最初的时候,回到他们相视一笑许平生的时候,然而,这是怎样的奢望?那人,已去,何其的悲凉。
除了曹寅,还有与纳兰忘年之交的严绳孙,与他生活习惯高度统一的张纯修,与他命定相遇的顾贞观······
纳兰的友情在晓松溪月的文字里,悄然长出了一树树常开不败的桃花。
当然,纳兰的一生中,不但只有爱情,友情,还有他作为御前侍卫的工作。跟随康熙出关,写下“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的佳句。夜深人静,只有萧瑟的风声,皑皑白雪,让纳兰孤寂的心,更加的伤感。忍不住垂泪,自卢氏走后,他的生活就剩下怀念,悼亡,痛苦,悲伤。但生活还是要继续,他还是要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在君王面前,必须迎合他的喜好,作诗,赋词。
他厌倦了伴驾护航,厌倦了离家千里万里,厌倦了山高水阔,但他别无他法,不愿又如何?厌倦又如何?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只是出巡呢?但阻挡不了他殷殷的思乡之情“问君何事轻离别,一年能几团圆月”。为什么要轻易话离别呢?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抬手皱眉间,或许就会一生尽。这样算来,我们匆匆的一生中,能有几个团圆的日子呢?
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他忍住病痛的折磨,喃喃自语“浊酒送无期,相见知何时”,至此一别,怕是遥遥无期吧!
纳兰的羁旅在晓松溪月的文字里,幻化出了一场场无奈沧桑。
我很喜欢纳兰,但我从来不敢动笔去写,怕自己拙劣的文笔描绘不出他的万分之一,也怕自己不小心惊扰了他。但是,晓松溪月写的真的很赞,他描绘出的纳兰,好像纳兰本身就是这样的,分毫不差。很庆幸,机缘巧合看到了这本书,值得纳兰迷们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