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里，隔壁桌坐着一男一女，目测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样貌普通。男人怜惜地摸着女人放在桌子上的手。女人的手上无名指带着一枚戒指。
你老公怎么养你？
像养猫一样。随便我怎么出去玩，他知道饿了就会回去寻他。两个人生活好像互不相干，晚上等他睡熟了会偷偷爬上床，卧在他的旁侧。不操心过多的事情，对我的手机信息更是不闻不问。而我没有他也总是能自由自在地过上一天，好像会忘记他的存在。
听得出来女人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男人有点不自在地笑了笑，大概觉得自己问的问题不太合适。
你呢，你老婆对你怎样？
像战利品一样。大概咬定了我前途无量，从读书时候就一直缠着我，生怕被谁给抢了。毕业之后就顺理成章地结婚了。在任何情况下我都是她可以用来炫耀和比较的对象。所以……我就努力赚钱呗。
又侧目看了一眼那男人，确实样貌一般，气质么……也说不上。女人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男人。把手从男人的手里移开了，握着咖啡杯。
所以真是有意思啊，咱们怎么就在这个城市遇见了呢。平时都在一个城市生活连交集都没有。
是啊，你怎么来这里了?居然咱们还撞见了！男人非常高兴，好像脸上闪着光。
来玩啊。我自己。老公太忙，我自己出来透透气。你呢？出差？
对啊。每次出差到这里都觉得空气里全是自由的味道。
嗯。你怎么就结婚了呢。以前雄心壮志的，还以为您是要浪迹天涯之类的。女人用嘲讽地语气开着玩笑，可是听起来她很在乎那个男人。
是啊。就俗气了呗。结婚嘛，男人的责任。男人挺了挺脊柱，想给自己开脱，希望在女人面前显得很不一般。
女人咬了咬嘴唇。不知道接下来说点什么。她漫无目的地看着周围，好像是被迫困在了这个谈话中。
你哪天回去？我明天开完会还可以在这里呆一天。男人努力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发出邀请。
女人笑了笑，摆弄自己的刘海。没有回应。
呵呵，随你。对我来说，这里什么都没有，责任啊义务啊什么的……就一天也好啊，下一次见谁知道是什么时候？男人越说越着急起来。本来是一副成熟职场金领的样子，突然变成了大学校园里谈恋爱的小男生。
我……不知道。
不知道！总是不知道！男人真的着急起来。我很想你。
男人压低了声音。女人脸通红。其实嘈杂的咖啡店除了八卦的我，根本没有人注意他们。
反正现在你我都结婚了，不如就这么算了吧。大概就是你说的，命中无缘在一起。老让我挂着一丝念想太痛苦了……你不是女人，你不懂……
真的么？你真的这么想么？就这样结束？我不相信。男人看了女人半天，挤出一个有点恐怖的笑容。
嗯。女人又在咬嘴唇。
嗯。男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坐在那里低头叹了口气，看了看表。那么就这样吧。也许……真的没有下次了。也许还有……看缘分吧。
你走吧，下午不是要开会么。女人带着哭腔低头看着桌子。
男人毫不犹豫地回头走回了自己的生活。
女人心神不宁地一个人坐在咖啡桌前，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好几次。我简直能听到她的心跳。
真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段爱情。就像死亡一样，戛然而止，消失在宇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