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原来是从那年起
宁夏毕业后留在了N市，和朋友开了个小工作室，在W大附近租了个房子。
今天是我第一次来宁夏的公寓。
公寓一室一厅一卫，40多平米，装修无比单调，白墙、黑家具，毫无生气。
“宁夏，你不觉得这公寓也太像样板间了吗？”
“是少了些烟火气，要不我们去宜家挑些家具？”宁夏笑着问我。
“好啊，本仙女一定让这个房子大变样！”
我们逛了三个多小时宜家，选了一张新的墨绿色小沙发，一个玻璃花瓶，几个摆件和两幅画，最后以两根宜家冰激凌收场。
有冰激淋吃，值了！
上楼前，我们两个还不忘在花店买了一束百合花。
我们组装完沙发，又把摆件和画摆好，我便已经累得瘫在沙发上起不来。
宁夏摸了摸我的头，温柔地说：“晓曦乖乖歇着，我去做饭~”
虽然我的理智告诉我，宁夏也超累的，刚刚组装沙发主要都是他自己在出力。
可是，在我的懒惰与疲惫面前，这份理智不堪一击！我心安理得地目送宁夏走向厨房的身影。
宁夏煮了两碗面，炒了道柿子鸡蛋，味道非常不错！
可能这就是厉害的人吧，与我这种普通人就是不一样。
“你怎么好像什么都做的比我好呢？女娲造人的时候可真是不公平！”我边吃饭边小声嘀咕着。
“我再优秀都是你的~”宁夏说这句话时平静的就像是在说一句无比普通的话语。
好吧，是在下输了！
我说情话比不上他也就算了，现在连脸皮也比不过他了。
吃完饭，我歇得差不多了，想到宁夏一下午都没好好休息会儿，便想主动承担洗碗的工作。
我走到厨房，看见宁夏已经在洗碗了。
“你歇会吧，我来~”
说完，我便去拿宁夏手里的碗，未预料到他会往回一拉，我一下没站稳，瞬间往前栽去。
宁夏本能般的伸手扶我，我便直接撞进他的怀里。
他搂着我，大概因为扶我太着急，右手还拿着那个碗，而我碰了碗的沾着洗洁精的手按在他的胸口。
我伴随着心跳加速，缓缓抬起头，见他此刻正低头看我，眼神炙热。
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便听到碗摔在地上的声音，我吓得一哆嗦，不由地往他怀里缩了缩，挨他挨得更近了。
待反应过来，我忙分开些，笑着调侃道，“这么大的人啦，连碗都拿不……”
还未等我说完，宁夏便用嘴阻止我继续说下去，我感觉到嘴唇触碰了一瞬的柔软。
那双唇短暂停留后便移开，他看着懵住的我，笑着说道，“晓曦这时不说话更可爱些~”
还没等我反驳，宁夏又俯身吻了下来。
不同于刚刚的蜻蜓点水，这个吻似是狂风暴雨，传递着宁夏毫无保留的爱和热情，吻得我近乎昏厥，许久才分开。
我的大脑已经不受控制，完全无法思考。
我是谁，我在哪，我现在的脸是不是红的像猴屁股，为什么地板好像是棉花做的，为什么我满脑子只有“意犹未尽”四个字……
宁夏看着意识已经不清晰的我，笑意更加明显。
我迷糊糊地看着他，一定像极了喝了假酒。
太丢人了，我现在该干嘛？
天啊，怎么办，按正常流程我应该说点什么呢？
爱情好复杂，我应对不来啊！
最后，一个事后想来毫无逻辑又很不可取的想法从脑子里冒出来。
我转身跑向沙发，拿起书包就往门外冲。
宁夏显然也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被我的操作惊呆了，待反应过来追上我时，我已经跑到了电梯门口。
他急忙拉住我，“晓曦啊，你，那个，我，哈哈哈，你是要回学校吗？”
我强装镇定，努力在嗓子眼挤出一个“嗯”。
“那你回去换了鞋再走好不好？”
我低头看自己的脚，发现刚刚逃跑太着急，穿拖鞋就出来了。
我尴尬地说不出话。
宁夏见我呆若木鸡地杵在那，死死盯着自己的脚趾头，他摸了摸我的头，温柔地说：“晓曦在这等我，我回去拿鞋，乖，不要乱跑好吗？”
我点点头，到底也没好意思抬头看他。
宁夏取完鞋给我换上，开车送我回学校。
在车上我冷静了很多，但我依旧不知道说什么……
明明两个人是正经男女朋友，接吻是自愿且乐在其中的，我为什么要跑？
我为什么把自己搞得像个差点被诱.奸的无知少女？
后来，每每想起这个初吻，我都会在心里感慨“我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
三年后，我毕业。
在毕业典礼上，宁夏和我求婚了。
我问：“你是从何时起喜欢我的？”
他说……
那年他12岁，我9岁。
S市大雪纷飞，世界仿佛是白色的，可于我而言是血红色的。
我的父亲车祸去世了。
那晚，母亲回老家处理父亲的安葬事宜，我在宁夏家过夜。
宁夏想安慰我，拿了本故事书来给我讲故事，却无意勾起了父亲为我讲睡前故事的回忆，我压抑在心中的悲痛瞬间决堤，放声大哭。
我边哭边对他说：“再也没有人会每天写一篇专属于我的睡前故事了……”
那时，我并不知这句话竟牵动了少年的心，少年那时便想：我要快快长大，以后尽全力保护眼前的这个女孩。
*
今年他82岁，我也82岁。
三年前，宁夏去世了。
世界好像就剩我一人，没有人和我斗嘴，没有人给我做那么合胃口的饭菜，没有人每天在我耳边“晓曦长晓曦短”……我的状态也越来越不好了。
年轻的时候，本以为一辈子很长，后来才发现，原来也没多长，和一个人斗斗嘴，很快就过完了。
倒是他离开的这三年，我第一次感觉到时间走得前所未有地慢。
我偶尔会梦见他，他总是笑着摸我的头，喊我“晓曦”，我很希望他能多和我说点什么，可他每次喊完我的名字便不再说话。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印象中的老头变回了曾经那个阳光般的少年，他远远地和我招手，说：“晓曦，快来啊~桂树林的花开了，我们好久没一起去看看了~”
是啊，我最喜欢学校的桂花树了。
宁夏，我们一起去看看……
ps：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虽然有些匆忙，但这篇小说也算完结啦，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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