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
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
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老妪力虽衰,请从吏夜归。急应河阳役,犹得备晨炊。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
——杜甫《石壕吏》
本文是读《石壕吏》有感,我8岁,出生于750年,5岁爆发安史之乱,八岁遇杜甫写《石壕吏》。
我家住在石壕村,太行山脉两座峰;峰间仅有路一条,路旁两侧村民生;仅余一间茅草屋,其余空间用来耕;生活困窘无他法,犹有战乱滋扰生。
没有到过石壕村的人,听到它的名字也许会有些陌生,可若是走过崤函古道的人会对我们村有很大的印象,受地理位置的影响,它是从中原到关中的必经之路,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村经常会有赶路的人投宿,我喜欢听他们给我讲村外的故事,据说外貌有一个叫桃花源的地方,那里的村民与我们村不同,他们由于地理环境限制和外界不接触,生活的非常幸福,我希望自己能够成为那里的一员,虽然我喜欢听投宿的人讲故事,但我并不喜欢他们,他们这些外人现在总是能够给我们村带来些许的动乱。
我们村的人口不多,沿着石壕路从东面走到西面也仅仅有十几户人家,我很喜欢村东头的阿婆家,阿婆娘家是后村,在我们村的西面,我在5岁之前因为身体比较瘦小,阿娘为我操了很多心,阿婆便建议她将我当做男孩教养,多和孩子们耍一耍会健康一些。村里面的孩子不多,而我在同龄孩子中总会获得更多的关注,记得当初我从我们家出门时候,总会听到我阿娘朝已经跑出门的我大声喊道:“丫丫,恁再去叔公家玩,可别再吃叔婆家的饭了.....。”
听到这个喊声,大部分的情况下我会忽视,只有在偶尔的几次会答一声:“好!”不过即使这么回答阿娘,可该吃的时候依旧还会吃的,不过大部分情况下我觉得我并不是不听阿娘的话,而是因为“推却不掉”,这个说法还是从在阿婆家曾经投宿的大哥哥讲的,据说他要进京赶考,需要向东边赶路,我曾问他西边的潼关是什么地方,他告诉我那是一个很雄伟的地方,我不能够理解雄伟是什么,但是我知道应该就是像阿父一样伟大。我的阿父从我四岁时候便被征兵,据说再有一年便可以归家了。
阿婆曾告诉我,大伯父和父亲一样,也被征兵了,我曾问过征兵是什么,阿婆当时满脸的笑容说:“他们是要保护像我们妞妞一样的孩子啊!”从此阿父在我心中的地位便如英雄一般。可是这样幸福的记忆并不多。在我5岁多的时候,我一直期盼着归家的阿父和大伯,可是村里面来的两个身穿军服的人,身上带着刀,很凶猛,这两个人不是阿父和大伯,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只记得他们将我们村的所有人感到阿婆家东边的村口空地上,那一天很热闹,印象中只有过年才会这么的热闹。可那天却没有过年的开心,因为在天黑的时候,他们带走了我们村中的很多叔叔伯伯,阿婆家的二伯也走了,只有一位小叔叔。
经过那天,我再次去阿婆家,阿婆脸上常有的笑容少了,整个人好似很忧心,她每次安静下来就像在想着什么恐惧的事情,其实不止阿婆,村里面的人都变了,我也变了,我再也不会边唱歌边从村东头跑到西头,而是每天在村口观望着,希望能够见到伯伯和阿父,可是来的人只有想投宿的陌生人,我给他们指路,告诉他们哪一家的饭食最好,通常情况下我会将他们带到阿婆家,因为在阿婆家我可以呆的久一点,听阿婆和他们说话,期望能够从他们口中得到阿父和伯伯的消息。然而每次都没有什么消息,有的只是“都已经打到太原了”、“皇上派兵保护洛阳”、“安阳也是很重要”这种话,这个时候通常阿婆是不说话的,只有叔公会和他们聊得久一些。
就这样,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从东边到西边,带来更多的消息,村里面的人也越来的越不安,很多叔叔都开始提前商议婚事,阿婆家的三叔也娶了后村的婶婶,可结婚带来的不是喜庆,而是忧心,阿婆他们好像很着急,很希望能有小宝宝,我想有了小宝宝后会不会有不同,可最终我们没有等来小宝宝,我在村口再次看到了两个穿着军服的人,这次他们没有再让大家集合到村头,而是一家一家的拉人,那一天库声震天,连我家旁边已经摔断腿的大哥哥也没有避免,看着一瘸一拐的大哥哥,我感受到了阿婆他们平常的担忧。两位官兵用绳子绑着他们,一步一步的朝东方走去。
自此之后,村里面的氛围越发的紧张,阿娘再也不放心让我出门,仅仅是在傍晚时候允许我出去,虽然我不再阿婆家吃饭,可我还是最喜欢陪着阿婆坐着,即使我知道阿婆这个时候再也没办法对我快乐的笑,她的笑中充满了悲伤。而且阿婆也不留我很久,晚上不会家是很危险的,白天很少见到叔公,而在夜晚总是叔公把我送回家。整个村子安静了下来,白天再也看不到叔叔伯伯哥哥,只有在夜晚才偶尔听到他们说话。
我以为这种情况会持续下去,可是一天夜晚,剧烈的啼哭声打断了村子的宁静。那天的傍晚,我将一位投宿的路人带到阿婆家,他大概有四十多岁,整个人显得有些沧桑,他的眼神中时刻装满了忧心,他好像很关心阿婆我们的生活,问了我们很多话,他告诉我们我们村里面的人应该都去了邺城,而且还帮阿婆读了大伯寄来的家信,信中提到二伯已经战死,大伯现在也在一直打仗,听到二伯死亡,让我感到害怕,我担心阿父,看着阿婆,我不知道说些什么,眼泪便已经流出来,阿婆用她皲裂的手,给我擦了擦眼泪,对我说:“妞妞不要伤心,他们是享福去了,不然还得像你大伯一样在地狱啊”。阿婆说着,眼睛中泛起闪闪的光,在蜡烛的照应下,我感到很痛苦,我想如果不是小弟弟的出生,也许阿婆不会这么有力量。
回到家,我看着阿娘脸上淡淡的皱纹,想对她说些什么,可是最终什么也没说,那天很晚都没有睡,半夜时候我听到从阿婆家的方向传来了狗吠的声音,阿娘立马起床将我抱进了家中的水缸中,她急忙的跑了出去,我哭着冲阿娘喊:“阿娘。”声音中带着恐惧,阿娘眼中含泪,微微笑着说:“妞妞,呆着不要发出声音,乖一些,阿娘明天给你做最好吃的。”说着便盖上盖子,跑了出去,我听到家门的落锁声,听到家外的哭喊声,听到整个村子的惊慌声,这些声音中夹杂着怒斥声,水缸中的水让我感到寒冷,冷得我没有知觉,我分不清是自己在哭还是阿娘把握放到水缸时溅到脸上的水,寒冷让我遗忘了恐惧,让我忽略了四周,只记得阿娘临走时候的话,我要听话,明天就能够吃到阿娘做的饼。
好似过了很久,又好像过了没多久,一丝光亮投过来,我抬头看到了叔公,叔公脸上满是泪水,他把我从水缸中抱出来,带到了自己家,路上,我看到了好多之前对我很好的人在哭,他们的眼中没有了以前的光亮,我又在村口看到了昨天那位沧桑的老者,他用那忧心的眼神看着我们,似是愤恨似是无奈。过了哪一个晚上,我再也没有见过阿婆和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