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铎有心,文泽达骥。
用了两个月的时间,读完了木心先生讲述,丹青先生整理的《文学回忆录》。五十万的书读了这么久是有原因的。我读书快,技巧有二:
一、焦点看中间,余光看两边,一行字只看一下。
二、由文字直接映射到脑,心中没有自我的默读。
可在这本书面前,两条技巧完全失效,而且被反噬。木心先生的思路,比我着眼点还要跳跃,仿佛一名老饕在经常光顾的苍蝇店里,点了一碗他吃了二十五年的油泼面,本以为不用嘱托,端上来却发现醋少了、辣子多了、油温高了,只好老老实实一步步的说他的需求。被先生的思路整治一番,我便谨小慎微的逐字逐句阅读,生怕体味不到其中含义。在读每个字的时候,总感觉一位长衫老人,坐在乌镇桥头,手里哪有讲义,一把折扇,一壶花雕酒,在给你讲述五千年前美索不达米亚的先贤,语调平和柔软,但又有仿佛碾碎一切的历史巨轮的力量。我不懂乌镇话,只能意想先生的语调。这是第二次被强制默读,第一次是冯骥才先生的《俗人异事》,天津卫的俏皮,自然流露。基于上述两种原因,读的很慢,在读上册的时候,有些焦躁,读下册的时候,大平和。
前段时间,在中国大学MOOCAPP上看完了武汉大学潘迎春教授的《简明世界史(一)》,双线程并进,互为补充也别有一番乐趣。文学史,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历史的推动与总结。要是丹青先生给这本书加些按语,会不会成了文字版的《咬之歌》了,哈哈。
木心先生介绍了许多文学家及其作品,更多的从哲学层面进行探讨分析,直抒胸臆,不装不假,他说的,我不会完全同意,但他说的,真的值得认真去思考。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研究到最后是哲学,我信服。这些作品,绝大多书我没有读过也应该不会去读,但他说《百年孤独》读起来很无趣时,他可爱极。
有哪位先生还能为专业不对口的一群学生(丹青先生他们以画家为主),专心备课若此,席地而坐讲了五年,却淡泊名利之极,不许发表。有哪位学生能仔细书写笔记五十万字,讲真,TOP2也好,C9也好,大多数学生都觉得自己老师的讲义是拼凑的吧。对于二位先生,我讲,这是自信,先生自信于学生,五年讲授会使他们受益,创造出更好的艺术泽被大众。学生自信于先生,字句之间会成为今后文坛的圭臬,教化后生。在那样一个年代,一群人在异域他乡,在文学史的长河上,探讨主义、探讨美好、探讨真理。
这是知识分子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