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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周末，冯琳带着浩浩过来了，说上完培训班，回家也没事，干脆过来打牙祭。
花子见凌灵不再成天严肃着脸，皱着眉头，眼神老往小雅那边飘，也慢慢恢复了本性，看见浩浩，特别高兴，张罗着给她们弄好吃的。
小雅这个周末又没回去。
曹彬在电话里说黎娅可能又怀孕了，最近情绪波动大，小雅一听就从妈妈手上夺过电话，带着情绪对曹彬说：“爸，既然是这样，我最近就都不回去了，省得回头她又生个妹妹，又把责任往我身上推！”
说完，也不管她爸还有没有话说，心里怎么想，“啪”一声挂了电话，气鼓鼓回了屋子。
曹彬这边马上拨回来，可能后妻又有身孕，多少让他觉得对女儿有所愧疚，他让凌灵帮忙解释解释。
“凌灵，反正已经这样了，我总不能让她把孩子打掉吧。这样，你给小雅说，他阿姨身体状况一稳定，我就接她回来。哦，还有，你告诉她，我这个月给她卡上打了两千块钱。”
说到这儿，他犹豫了一下，“要不钱的事你先别告诉她了，省得她一闹脾气乱花。”
“卡在我手上。”
“啥？”
“我说，孩子把卡交给我了，她不会乱花钱。”凌灵淡淡地说。
“哦哦，那就行。那就这。我挂电话了哈。我还得带黎娅去医院呢。先不说了哈。”
凌灵拿着手机，眼睛却看向孩子的房子，屋子里，什么东西被摔得“扑通扑通”的，还有脚踢在什么东西上的闷响，惊得花子跑出来看了几次。
02
浩浩来得正好。
小雅现在虽然不太愿意和妈妈及干妈们说话，但和浩浩还挺亲的，浩浩站门口叫了几声“姐姐”，她就开了条缝，把浩浩拉进自己屋，花子趁机端着水果也钻了进去。
凌灵和冯琳看着这一幕，相视一笑。
“这样也好。”冯琳呷了一口茶才说，“那边越闹对咱们就越有利。让她生，生得越多越好，这就是帮咱们把娃往你这边推呢！
你看着，等那三儿给姓曹的生了儿子，姓曹的还要得意呢！他一得意，孩子肯定不高兴，不正好利于你和她增进感情，为拿回她的抚养权做铺垫么！
有了儿子，姓曹的也不会为了女儿和你、和那个女人置气了——唉！这些男人呀！“
吃完火锅，冯琳提议逛街，她拉着小雅的手说：“浩浩个子长了，原先的衣服都小了，今儿去给他买几件新的，顺便把我的干闺女，”她又拉过花子，“还有我的干妹子，都打扮打扮。”
哪个女人不爱逛街，浩浩虽然对逛街兴趣一般，可一想到能不写作业，马上欢呼起来。
几个人进了商场，边走边看，有了上回的经验，凌灵和冯琳走在后面，看着前面三个孩子有说有笑，心情真好。
看到合适的，便叫孩子们过来试，浩浩不讲究，花子一个劲往后退，说“不要不要”，只有小雅，兴致盎然，冯琳索性说：“雅雅，你品味好，你帮他俩选选。”
少年心性，谁不爱听好话，小雅带着弟弟和姐姐，逛得更起劲了。
最后，五个人拎了大大小小八九个袋子，进了西餐店。
俩大人请三个孩子吃披萨。饭桌上，冯琳和凌灵一唱一搭夸他们：眼光好，品味好，买的衣服既物美又价廉，“不容易不容易，看来以后我们几个上街也得请你们做参谋了。”
孩子们更高兴。
冯琳笑着和凌灵感叹：“看来买东西还是要货比三家，咱们是老了，跟不上时代了，你看我今儿先挑的那件衣裳，和最后买的那件比，颜色、款式，差多了。”
“是啊是啊！”凌灵接道，“我看上的那双鞋，差点就刷卡了，要不是小雅拦住我，说往前再看看，我见到这一双，”她指着一个袋子，“肯定后悔！”
五个人都笑。
03
冯琳小结：“可见这买东西啊，一定要多看几家，你以为这一件好，继续往前走，说不定有更好的呢！要是在第一家店就买了，把钱花了，后面再有好东西，即便再中意，也没机会买了，可不得后悔！”
“是的是的，就是这个理。这世上的道理呢，都是相通的。怪不得他奶奶总说，买东西跟找对象一样。”
俩大人说话，眼神却瞟着孩子们。
浩浩又吃又喝，一脸懵懂样，花子和小雅互相看了一眼，吃的动作渐渐放慢，若有所思。
“行啊，你俩！可以出师了啊！“许老师在群里给她们竖大拇指。
一回来就发的语音，许老师这会儿才有时间回复。
“不过你俩以后还是不要把话说得太明，现在的孩子个个都是鬼灵精，你俩就点个方向，让她们自己去想。她们自己想的，自己才愿意接受，你说得太明了，容易让她们误会成说教，引起反感。”
又学习了。
大家于是又纷纷给许老师点赞。
年轻人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小雅的情绪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小国告诉凌灵，那男孩后来在店门口晃悠过几次，小雅理都不理；女生也来过，还进店打印过东西。
以前他们来，小雅都是热情接待，还不让收钱，现在，根本不理，径直上楼。
然后，女生和男生就再没出现了。
事情就这么“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这一天，冯琳突然发觉，最近因为许老师带着孩儿们备战高考，几个人没怎么见面，肖晓芸都好像很久没有消息了，除了在群里发发表情包。
她发了个私信语音：“晓芸呐，你的驾照学得怎么样了？晴晴高考完，咱们还等着坐你的车呢！”
语音是七点多发的，肖晓芸十点多才回，声音充满疲惫。
她爸住院了。
被她哥和她嫂子气得。
04
晓芸的哥嫂在上海陪儿子，她爸妈想孙子想儿子，晓芸抽空陪他们去了一趟上海。
就是这趟上海之行，让老人受了刺激，一回来，她爸就进了医院。
究其缘由，还是钱。
上海生活压力大，在A城能全款买一套房的价格，在上海买一半都不到，这还得是小房子，离市中心还远着哩。
晓芸她嫂子有眼光，也是个人精，先把自己家在A城的房子卖了，这次看见老人，又打起了他们房子的主意。
嫂子说得好，把乡下的房子卖了，爸妈跟她们到上海，妹妹毕竟女孩子，“即使没结婚”——她原话就这样——“也不该替他们赡养老人“。
“上海的房子小是小点，可一家人住一起，每天能看见儿子孙子，不是心情好么？”嫂子笑着说。
本来愉快的气氛全被嫂子的话破坏了。
在A城时，侄子出生后，爸妈就抛下家里，进城帮他们带孩子。他们到上海，老人怕增加儿子的负担，坚持回老家。
也就是晓芸想照顾父母，拼死拼活挣了些钱，在县城给他们买了一套小两居，小两居有暖气，父母自此一直住在县城，生活费1/3是国家给的补贴，1/3儿女给，1/3是老房子租给别村拆迁户的租金。
哥嫂到上海后，生活费给得断断续续，肖晓芸知道哥哥压力大，全部生活费都接过来，也从没在哥嫂面前提起过，每隔一段时间就把父母接到自己这儿照顾。
老人觉得虽然有儿子，但实际上占女儿的便宜更大，受女儿的照顾更多，于心不忍，早商量好，百年之后，老家的房子如果拆迁，给女儿一套大房子，其他的全给儿子。
05
他们给晓芸也说了，晓芸说不要。
冯琳们在群里七嘴八舌出主意：先答应，拆不拆迁还不一定呢。
如果真拆迁了，你手里留一套，也是个依傍，这是父母的心意，你痛快收下老人高兴。
你要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好好照顾他们就行了。对你哥，你可不欠他的，顶多以后侄子结婚，你给个大红包。
不知道是不是嫂子从谁那儿听闲话了，还是真的很缺钱，非要当着父母的面说把老房子卖掉。
许晴晴冷笑一声，“你嫂子也太精了！她恐怕是装糊涂呢！村里的宅基地所有权是国家的，村民只有使用权，卖掉，她倒真敢想！她呀，恐怕打的是别的主意！“
冯琳同意，她分析，嫂子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晓芸，你要小心，你嫂子可别是打那套小两居的主意。那套房子，户主是谁？“
“我。“肖晓芸说。
大家庆幸，还好还好，这姑娘没老实到底。
“那就让她折腾吧，你甭搭理她。让叔叔阿姨也甭管。天高皇帝远，她也不可能天天惊扰你们。总有消停的时候。“
肖晓芸从朋友们这里得到了一份安慰，但心里还是有些没底，她在心里祈祷：但愿无事。
06
本来说在上海呆四天，只呆了两天就要回来，在火车上就不舒服，一到A城就躺倒了。
“我爸说家丑不可外扬，不让我给你们说。”
肖晓芸感觉特别累，不是经济上和体力上的累，这些她都能想到办法解决，她是觉得，这次哥嫂对父母心上的伤害，她没法解决。
这种明明看着父母难受，却只能旁观，说一些不痛不痒起不到任何作用的话，这种情形，让她觉得累又难受。
她没结过婚，社会经验也单纯，父母不让传扬，她就不传扬，又没人能一起商量，也不能把哥哥嫂子训一顿，那样恐怕父母更难受，就自己心里憋着，憋得自己嘴上起了几个燎泡。
“你哥可真是——”许晴晴刚开了个头，马上打住。
这会儿不该火上浇油，重要的是帮晓芸看看怎么办？
“叔叔阿姨回来后，你哥你嫂子打电话了没？”冯琳和老人相处时间长，有经验。
“没打过，我们回来那天，我给我哥打了个电话，说老爸不舒服。进医院后给他发了短信。”她也不知道在电话里该怎么问哥哥，怕面对那种尴尬的沉默，只能发短信。
“你哥怎么说？”
肖晓芸摇头，烦躁地抓头发，她一连在医院和家之间跑了几天，兼职的工作都放在晚上做，不做不行，要保证经济收入啊！
“没给钱？”
“没。”他们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闲心闲钱顾这头。
这次去上海，除了第一顿桌上见了鱼和肉，后面几顿都是素菜，嫂子说的，加上日常生活，攒首付，家里能吃上这些算不错了。
来回的一应花费都是晓芸掏的，临走还给了侄子一千块钱。
“你侄子要了？”凌灵问。
07
“娃不要，我硬给的。那么大个小伙子，瘦的。把我爸我妈看得心疼的。”她就不明白，既然上海生活压力大，艰难，为什么不回来，在这也挺好的呀，小城市生活满意度才高呢！
“一线城市机会多，你嫂子可能是想让她孙子以后出生在上海，起点就赢了许多人。从长远看，这样是对的，只是起步阶段要苦一些。在上海买房可以，即使以后变主意了，想回来了，把房一卖，上海一套房回来能买A城好几套。”许老师最冷静。
她们是在视频聊天。许晴晴忙得鬼吹火，聊了一会就下线了，剩下冯琳她们三个，冯琳那边不时被家事打断，晓芸不好意思因自己的事打扰朋友们，自己要求挂断。
挂断视频，她对身边的凌灵说，“科二考过了，我打算下个月去考科三，科四没啥难度，估计，”她在心里算了一下，“估计，暑假时能拿到驾照。”
“哎呀，这时候你就别想驾照的事了，我们是和你开玩笑呢，不见你人，我们担心，你这人内向，对大家的事都帮忙，自己的事倒瞒着我们，怎么，多少年了，现在还和我们见外呐？”
凌灵今天和花子来医院看叔叔，替换了晓芸半天，让她回去洗了个澡，美美睡了一觉，晚上了，晓芸来换班，俩人和朋友们聊几句。
肖晓芸摸着鼻子掩饰。她是不太好意思，她觉得大家都各有各的事，加上父亲特意嘱咐，她就没给大家说。一个人累得够呛。
要是有冯琳和许晴晴，轮不上凌灵说这么多话，肖晓芸本身就不太爱说话，她要也不说话，俩人只剩大眼看小眼了。（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