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约了父亲吃饭,就快走到小饭馆,等红灯时,看到父亲在门口来回小跑,我伫立望着他的背影,一个倔强又可爱的小老头。与父亲“和解”,是这两年的修炼,当然,父亲并不知我曾与他“僵持”。
原生家庭,对个人有重要的影响。当我们有钱有闲或有知识时,当我们不安不顺又没方向时,我们学习研究父母,分析原生家庭。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一个好玩的游戏,对父母又爱又恨的矛盾情感会朝向自我,痛苦不堪。
我们怀揣着对父母的失望和愤怒,却在自己的亲密关系中重复着原生家庭的模式;我们讨厌父母的某些东西,可一不小心活成了讨厌的升级版;我们压抑着潜意识对父母的攻击,而拿不满和要求控制着自己的孩子;我们用缄默的方式抗议父母给我们带来的伤害,但又活在他们无处不在的影子里,无比谦卑地与他们的愿望认同。
孩童时期,我们依赖父母的爱而活,成长过程中,我们逐渐接受对父母理想化的破灭,“恰到好处的挫折”让理想化慢慢地从父母身上抽回,面对现实,我们必定会丧失对全能父母的幻想,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若发展顺利,是一个原始自恋和自我本位的状态向相关客体位置的移动,将理想化的灌注撤回,接纳父母现实的缺点,成为分离的有力量的自体。
修通,并非否认情绪,颠覆记忆。就像小时候,父亲牵着我走回家的路上,我边走边睡,一头撞上墙是真的。额头的包会消退,若责备父亲的粗心大意不能释怀,那么心里的包会越长越大。修通,是接纳我们的父母也可以犯错,承认我们的父母也给我们带来伤害。我们继承或摒弃,从融合到分离,在与父母建立边界时,我们作为一个独立的成熟的个体而存在。倘若成年后再边走边睡,撞上墙,那也是心甘情愿该自我负责的选择。
父母一代经历的现实磨难,造就了我们的稳定存在。父母承受的心理痛苦,创伤的代际传递可以由我们选择终止。因为,我们已成人。啰嗦唠叨,固执己见的父母,为养育我们而缩衣紧食;两鬓斑白,日渐衰老的背影,也曾托起幼小的我们看世界。与父母和解,是给父母最好的伴手礼;与父母和解,是给自己最强的护心丸。与父母和解,才能与自己和平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