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为了参加我创立的公司的年会,我再次回到了北京,步出3号航站楼抵达口的时候,我背着一个双肩背包,拖着一个无印良品的深灰色旅行箱——这是我平时出门的标配,离开北京的时候,也是一样,我要去一个天蓝蓝、又温暖的地方。
北京——我待了十年,大学毕业,就来北大读研,现在不是太愿意提起母校,虽然自认没给母校丢脸,只是觉得,离开了,就已经是过往,不习惯总把过去挂嘴边,不需要时刻用母校名号来武装自己,我也可以走好自己的路。
我研究生是新闻专业,总的来说,学习这件事并没有难为过我,成绩不就是个靶子吗?对准他,花相应的时间,勤加练习,那就一定能打中,虽然不是百发百中,但十发九中,总还是可以做到的。
我选了一家知名地产集团公司实习,然后顺利地留下来成了一名正式员工,同时落户北京,成了首都人民的一分子。
正赶上房地产最火的年代,那时候对广告来说是乙方的时代,很多方案一提报就立马过关,甲方无意在此花费时间,售楼处的人都挤爆了头,谁在意你家折页做得有多么好看?
我,我在意,我长年和很多广告公司打交道,我知道房地产市场不会一直晴天。
2011年,我发起成立了一家广告公司,并请几个小伙伴儿一起加入,我们一致认为,要打造出一间立得住的广告公司,以打造、孵化、推广美好的品牌为己任,总有一天,提起我们,那必须是业界重要的一员。
随后的5年间,我经历过合伙人离开、股东撤资、资深员工离职、新员工招不上来、最终留下的是交心的伙伴……第一年的年会就是我对着两个姑娘侃大山。
2015年,公司已经在业内站稳脚跟,虽然算不上重要,但是做品牌推广,我们也是其中一号,并且是专业性强、不满足现状的代表。
当日子变得一成不变的时候,我知道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我喜欢把自己放在不稳定中,一旦没有了压力,我就自动地去寻找改变,就像是一个长年爬山的人,爬了一两座山,是不会满足的,因为更高的山就在那里啊,我不能假装看不见。
2016年三月,我到了大理,找个村庄租好房子,放下行囊,租一辆单车,就开始骑行,这是大理最好的季节了,遍地叫不上名字的花,牛在地里悠闲地晒太阳,村民远远看着你笑,空气好得让人想哭,我不敢发朋友圈,这种图不用P直接发出去,差不多就够把朋友全得罪完。
随后的几个月,我每天在固定的时间里坐在书桌前,我有自己的写作计划。
当然有写不出的时候,我就把房间彻底打扫一遍,地板擦到照出人影、厨房一个油点也不见、玻璃干净到堪比星级酒店、全部的衣服洗涤完……刚好到了吃饭的时间。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心安理得好好吃上一顿饭。回到书桌前,依然没有抓到要写的点,呆坐片刻,抓起手机给邻居发了一条消息:你家要不要免费打扫?
好呀好呀!
一整个下午,连邻居家的卫生也可以成为模范的时候,我才停下,邻居盛情款待不好推辞啊,一起吃了晚饭。
回到家的时候,面对书桌前落地玻璃窗外那漆黑一片—— 村里人烟稀少,黑暗和寂静是这里的夜晚,房间唯一的光源来自书桌上那盏小小台灯,书桌的一半有个光影聚拢的圈圈——小时候,也是这般,昏暗的灯光,母亲坐在不远处看着我写作业。
母亲固执地认为所有的卷子和习题册不允许有红色的叉,她没有读过书,识不多的字,对孩子的关注仅仅停留在不许有叉,那个红色的叉就是小孩子偷懒、玩耍、调皮、不用心啦!要是我敢分辨,那就得换来一顿打,母亲一直都不明白,我已经是全班的第一名了啊。
思绪一旦清晰了,键盘噼啪像奏响了一支有关青春的歌,一个个故事,一段段往事……是不是人的身体越疲乏,头脑就更清醒啦?!那天我写到了半夜,坚持完成了当日的写作计划。
2017年初,我的第一本小说交付印刷,不久会正式发行,第二本的想法也日渐成熟,我几乎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向我走来,越来越近……
写作不是我唯一的工作,我还同时为5家公司提供咨询服务,其中有一家是资产N个亿的投资公司,见缝插针,我也全国各地考察项目,为了把我承诺的服务做到最佳,对工作,我可不是个随便应付的人。
闲暇的时间里,我和邻居们打球,饭后经常在洱海边漫步,隔段时间去洱源泡温泉……整个一年下来,我黑多了,也健康多了,关键是我的内心充满了平静,因为我依然在改变。
我只有三十多岁,我还有时间,去尝试一切我想去尝试的,改变那些我愿意去改变的,如此,不负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