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中午去一个经常去的地方吃饭,跟店主姐姐闲聊,低头吃面的一瞬间,姐姐突然问我,为什么今天一个人过来,平时和我一起吃饭的那个小姑娘去哪儿了,怎么没有和我一起过来。我笑笑,她今天有事,所以我就一个人过来了。姐姐表示不理解,你们一起还有那么多人,你怎么没有喊一个和你一起过来吃,小姑娘一个人吃饭多孤单呐!
孤单吗?
很长一段时间,我也觉得,不止是吃饭,一个人无论做什么都是一件很孤单的事情。孤单的要命。比把你一个人扔在荒野上还要绝望。
那时我刚刚高中毕业,前十几年都是和一大帮朋友一起浩浩荡荡过来的。我们在熟悉的世界里横冲直撞,一起上下课,一起玩闹,一起逛街,连上个厕所都有人跟你手挽手狂奔,所以如果这时你问我孤单是什么,我的回答是,它是一个形容词啊……
但是,生活永远不会是一条直线,总要有转弯。所以十八岁以后我的人生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一头扎向反方向。
高考完后我执意报考了一所离家很远很远的大学,最后当然如愿所尝到了那个南方城市念书。那是一座被绿水环绕、四季如春的城市,学校依偎着一座绿的可以滴的出水的森林。抬眼全是鲜亮的绿叶、高大的灌木,头顶永远高悬着看不清蓝天的薄雾。
然而不同的不止环境,还有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下陌生的心。从前的玩伴散落在各个城市,初到新的环境,我还没有能力拥有一段情比金坚的友情。舍友之间也只适合微笑寒暄,所以刚开始生活除了一起去教室基本上我都是一个人,一个人插着耳机穿梭于那座陌生的城市。最惨的一次是一个人去理发店,路上差点被人骗,还要中途接电话时笑着跟电话那头的家人说我在和朋友一起逛街。周围三五成群的人和她们放大的笑脸成了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习惯了有人陪伴的我怎么可能忍受这种孤独。我仓皇的加入一些圈子,社团和学生会。我终于可以站在一群人中间,熟稔的叫着每一个人的名字,笑着和他们打招呼,欺骗自己过得很好。
可我还是不快乐。我不再为一个人吃饭而苦恼,也不用担心走路没有人陪,但我还是没办法发自内心的笑,每次我站在他们中间,都觉得自己笑的很假很牵强,像一个被操控没有灵魂的木偶。我并不适合自己强容的那些圈子。原来一群人的狂欢还是我一个人的孤单。
我想,我必须停止这种无畏的挣扎了。看起来不孤单又怎样,你自己知道每次你牵强扬起的嘴角有多苦涩,为了活跃气氛夸张的手舞足蹈看起来有多傻。
我开始思考,与其牵强委屈,和一群自己并不适合的人待在一起耗心耗力弄得自己满心疲惫,只为了别人眼里的自己不孤单,为什么不尝试一个人自由的生活。太过于在意别人眼光就会慢慢丢失自己,何况现实生活中并没有多少人有闲时间去关注别人的生活。大家都在拼命往前跑,寻找属于自己的路。想通了这一点,我开始试着接受自己一个人。
这时候我发现原来身边有很多像我一样的人,他们也总是孑然一身独来独往。不同的是我并没有在他们脸上看出任何孤单或苦涩,相反看起来他们很享受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光,这份愉悦使得他们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沉静温润的光芒。
我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的美好。
有一个作家说过,你要学会与自己独处。人在喧闹的时候是很难认真思考和做出正确决定的,也很难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独处的时候就是与自己对话的时候,倾听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和需要。这其实才是对自己最大的关怀。一个人的时候经营好自己,才能在一段好的关系或机遇到来时从容不迫,配得起那些优待!
我开始享受一个人的时光,一个人看自己喜欢的书,一个人点一份自己喜欢的食物,一个人趁着夜色在操场上跑步。我会在看书的时候摘抄自己喜欢的句子,会在吃饭的时候偷个小懒看一些不用费脑思考的综艺,边吃边笑放松心情,也会在跑步的时候放空自己任思绪飘忽,或者想一些自己当时的感受或者好的素材,抑或规划一下自己最近几天要做的事情…...我用这些独处的时光学会了如何真正取悦自己,提升自己,一步一步不再焦虑。
三毛说,你若盛开,清风自来。经营好了自己的状态,我也意外收获了大学里第一份珍贵的情谊。
和我的保守安静不同,林是一个活泼开朗甚至于用当下最流行的词来形容是有点逗逼的人。机缘巧合我们成为了朋友而且越来越好。和她在一起,我可以感受自己从身体到心灵都是愉悦的。我不用为了下一句话而绞尽脑汁,也不用为了暖场刻意讲一些夸张的话,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对!就是自然,自然的交谈,自然的微笑,自然的相处。水到渠成般的自然,这才是人际关系中最美好的状态。有时间就相互陪伴,没时间就各自忙碌,假期约一场短途旅行,这就是我们当下的状态,不用费劲就已经很好。
现在的我感恩有人陪伴,也不会依赖谁的陪伴。孤单并不等于孤独,没有谁会陪你一生,拥有能够陪我们一程的人,已经何其幸运,毕竟余生那么长,谁都要独自上路,独自捱过那些漫长的黑夜。你在,很好,你不在,我一个人也可以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