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柔软的地方总会发生柔软的事。” ——《关忆北》
俊秀的天城山,茂密的树林,清冽的甘泉,浓郁的秋色,袅袅的炊烟——南伊豆是小阳春天气,一尘不染,晶莹剔透,实在美极了。
清丽的伊豆最适合抚慰人受伤的心。成长于东京的“我”不可避免的沾上了时代的灰暗心情,带上了一种忧郁的气质。“我”想将无法言说、难以排解的那份忧愁寄托在伊豆的山水间,没想到收获了一份纯真的感情。
舞女看上去约莫十七岁光景。她梳理着一个我叫不上名字的大发髻,发型古雅而又奇特。这种发式,把她那严肃的鹅蛋形脸庞衬托得更加玲珑小巧,十分匀称,真是美极了。令人感到她活像小说里的姑娘画像,头发特别丰厚。
感情始于颜值,自古就是不争的事实。舞女熏子的美丽和清纯的气质吸引了“我”——妙龄女子拥有美妙的气质是一种多愉悦的事呀!玲珑可爱的舞女抓住了“我”眼睛,“我”开始刻意接近舞女一行人和他们同行。
舞女从楼下端茶上来。她刚在我的面前跪坐下来,脸就臊红了,手不停地颤抖,茶碗险些从茶碟上掉下来,于是她就势把它放在铺席上了。茶碗虽没落下,茶却洒了一地。看见她那副羞涩柔媚的表情,我都惊呆了。
虽然这情谊是淡淡的、青涩的,但它足够真诚,足以让心如同浸泡温水一般熨帖。
对她们,我不好奇,也不轻视,完全忘掉她们是巡回演出艺人了。我这种不寻常的好意,似乎深深地渗进了她们的心。不觉间,我已决定到大岛她们的家去。
“我”出身中上阶层却如此平易近人,是舞女少见的贴心人。舞女央“我”给她读书、带她看电影,两人嫣然熟了起来。然而舞女管理妈妈并没有允她,她失落着,“我”也失落着,在凉夜两人一并失落在两处。
我一个人看电影去了。女解说员在煤油灯下读着说明书。我旋即走出来,返回旅馆。我把胳膊肘支在窗台上,久久地远眺着街市的夜景。这是黑暗的街市。我觉得远方不断隐约地传来鼓声.不知怎的,我的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了。
熏子毫无疑问也是憧憬着“我”的。她似乎有一颗可以为了“我”燃烧自己一切的心。
舞女熏子实际只有十四岁,但她背着比二十岁的“我”的书包还要沉的腰鼓每日卖力地歌着、舞着,还要背负着社会对卖艺人的歧视。面对憧憬的人只能做低微姿态,小心翼翼。
这种暗含着绝望、不知什么时候会结束的脆弱加强了纤细的美感。美丽的事物总是容易消逝,但带给人心灵的治愈却会留存。
我不知道海面什么时候昏沉下来。网代和热海已经耀着灯光。我的肌肤感到一股凉意,肚子也有点饿了。少年给我打开竹叶包的食物。我忘了这是人家的东西,把紫菜饭团抓起来就吃。吃罢,钻进了少年学生的斗篷里,产生了一股美好而又空虚的情绪,无论别人多么亲切地对待我,我都非常自然地接受了。明早我将带着老婆子到上野站去买前往水户的车票,这也是完全应该做的事。我感到一切的一切都融为一体了。船舱里的煤油灯熄灭了。船上的生鱼味和潮水味变得更加浓重。在黑暗中,少年的体温温暖着我。我任凭泪泉涌流。我的头脑恍如变成了一池清水,一滴滴溢了出来,后来什么都没有留下,顿时觉得舒畅了。
明知不可能的感情不曾开始也就没有结束,暧昧的快乐、天真的笑靥将永远在心中留存一份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