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迷迷糊糊看了下时间,才五点!不管了,把被子盖到头上继续睡。
“笃,笃,笃笃,笃笃笃……”时强时弱,时缓时急,还特么挺有节奏的啊。敲了这么久,还这么温柔,一定是个女的!说不定还是个美女!要不,起来看看?可是宝宝好困啊,实在是舍不得离开我的小床。天知道我差点错过了什么。
在经历半个小时起与不起的挣扎过后,我还是起床了。如果不是这泡尿憋得太久,就算地震了老子也不起。解决了人生大事之后,我想起了刚才敲门的人,好像有一会儿没动静了。
我最终还是没有按捺住好奇心,轻轻打开了门。
一个女孩儿静静地坐在隔壁门口地上,低着头,下巴靠在膝盖上,双手抱着腿。这双腿,好白,好长,如果放在肩上……我咽了下口水,轻咳了两声。
“喂,你吵醒我了。”
女孩儿微抬起头,瞥了我一眼。傻逼——我猜她肯定是想说。而这边这个傻逼,正盯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出神。这玲珑的小嘴,这秀气的鼻子,咦,眼眶红红的,她哭过!
“额,那啥,你冷不冷啊?”
……
“要不,进来坐坐?”
大哥,这是半夜啊,这话说出口我自己都觉得傻逼。我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么尴尬的气氛,准备关门回屋时,女孩儿“嗯”了一声。虽然很小声,但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显得特别清晰。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当时为什么会答应进来。我想,可能又是因为,我看起来像个好人吧。
进了屋,女孩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说,我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天亮就走,谢谢。一句谢谢,封了我正想询问的口,我识趣地进了卧室,准备补个回笼觉。我终究还是把那双腿扛在了肩上,在梦里。但老天注定不让我睡个好觉。
敲门声是没有了,可是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再次吵得我辗转反侧。这么大一个美女,就躺在我的客厅。还睡不睡,这是一个问题。
听见我出来,女孩儿止住了哭声,我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她问,你这儿有酒吗?我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江小白。喏,只有江小白,可以吗?女孩儿没说话,夺过了我手里的酒,开了瓶盖仰头就喝。
好苦,女孩儿说。我只看到两行清泪从她脸颊滑落,她却一口接一口喝个不停。我不知道她说的是酒苦,还是心里苦。但我知道,受伤的人喜欢这种苦。你这个沙发有点硬,女孩儿再开口的时候,那瓶江小白已经见底了。
沙发,有点硬?我敏锐地捕捉到这条信息,感觉一道闪电在脑海中亮起。
“要不,进里边睡?”
一百零三秒之后,女孩儿躺在了我的床上,我的右侧,呼吸急促。
“你不是重庆人吧”,她先开了口。
“嗯,毕业之后,没有回家,在重庆已经六年了……”
我像突然打开了话匣子,把自己的曾经,说得像别人的故事。
在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我每天都会面临很多问题,但我从前从来不说。我的脑海里响起了李荣浩唱的《从你的全世界路过》的主题曲,《不说》。
我好像没心没肺话很多,
我只是不满不足都不说。
我不自觉地小声哼唱起来。不一会儿,我听到她也跟着唱了起来。
“你也听过这首歌?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故事了吗?”
我转过头,才发现她一直看着我。“不说”,她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竟出乎意料地笑了。
我不是不伤不痛不难过,
我只是不美不好都不说。
借着窗外的月光,我看见她笑得好美。我多么希望时间停止在这一刻。这一夜,格外漫长。我们就那么对视着,仿佛都在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我伸出手轻轻放在她的腰上,整个身体往前移动,直到我的鼻尖碰到她的鼻尖。我的呼吸,也终于像她一般急促,我已听见她的喘息。我终究还是把那双腿扛在了肩上。老天果然没让我睡个好觉。
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我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我当然问了,可她不说。
很长一段时间里,《不说》都在我的播放列表里单曲循环。每当我想起那个女孩儿,我就拿瓶江小白,学着她的样子喝个够。
干了每滴寂寞,
进化成更好的我,
等着你在我世界路过。
我们都有自己的故事,你从我的全世界路过,却什么都不说。
后来我才明白,有些乐章,一旦开始,唱得就是曲终人散。
生活始终还是一个人的,一个人安静地活得安安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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