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出稽山世少双,情如风味胜他杨。
玉肌半醉红生粟,墨晕微深染紫裳。
火齐堆盘珠径寸,酷泉绕齿朽为浆。
故人解寄吾家果,未变蓬莱阁下香。
宋人张端义在《贵耳集》中记载了一则轶事:有闽人和吴人晤谈,闽人夸荔枝,吴人夸杨梅,旁人作诗调之曰:“闽夸玉女含香雪,吴美星郎驾火云。”二者各有佳味,何必争个先后?于是闽人和吴人相视一笑,皆大欢喜。
杨梅树生于江南,北方未曾得见,其高丈许,叶香如龙眼,冬月不凋,花开黄白,初夏果熟,高垂枝头,红紫可爱。
苏州洞庭西山一向以盛产杨梅而闻名,而苏州人自然也是嗜食杨梅的。清代诗宗渔洋山人王士禛就是苏州人,他在《玄墓竹枝词》中这样写道:“枫桥估客入山来,艓子多从木渎开。玛瑙冰盘堆万颗,西林五月熟杨梅。”
2012年初夏,我到太湖西山岛上游玩,正是杨梅初熟的时节,沿着山径曲曲弯弯走去,夹道十之七八是杨梅树,深紫浅红的杨梅缀在枝头,空气中弥漫着甜香的味道,令人微醺。密叶中有女孩子们清脆的笑语声传来,再往前走,看见挑着竹筐的少女们款款走来,筐中满满的杨梅,大如乒乓球,色泽紫红欲滴,比女孩子们绵柔的吴侬软语还要甜糯,别有一番风致。
除了常见的紫色杨梅以外,我还见到一种当地人叫“雪桃”的白杨梅,甚为稀罕。白杨梅个头比紫杨梅小一圈,色白无暇,食之清甜,可惜这种杨梅产量不多,我在其他地方没有见过。
苏州人吃杨梅,多用盐水渍过后再食用,大概是因为盐水有杀菌减酸的作用吧。李白的《梁园吟》中就有“玉盘杨梅为君设,吴盐如花皎白雪。持盐把酒但饮之,莫学夷齐事高洁”的诗句。用盐水渍过的杨梅,吃来别有风味。
杨梅除鲜食外,还可以用来制作杨梅酒,做好的杨梅酒在暑气蒸腾的盛夏冰镇后饮用,简直不能再爽口。
要做好喝的杨梅酒,首先就是挑选个大汁多的新鲜杨梅,然后放在盐水里浸泡二十分钟,取出来用清水冲洗后晾干。找一个宽口的大玻璃瓶,按照一层杨梅一层冰糖的次序码放整齐,最后倒入白酒,浸没杨梅,封好瓶口,放进冰箱里存放,每隔两天拿出来晃晃瓶子,让杨梅的味道更充分地融在酒中。
二十天后,拿出我们泡好的冰镇杨梅酒来品尝吧。酒香醇厚,甜中带酸,冰爽润喉,消暑开胃,我个人感觉比红酒要好喝。
这个夏天,全靠这瓶清凉爽口的杨梅酒来消磨午后百无聊赖的慵懒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