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书中讲,桃李年华是指女子二十岁的年龄。
从九七年算下来,也就是即将二十岁的年龄。
可即便是这样我也是毫不羞耻的与别人争论到我就是十八岁。
你看,我已经害怕长大了,那个每过一次生日长大一岁就会高兴好几天的年龄早已经过去了。跨过了懵懂无知,又尚未到达谈婚论嫁的悲伤境界,我细数十八岁的这一年,总觉得还不如十七岁过的潇洒。
如今我所脚踏的土地,是我追寻的远方最平凡的一角,没有漫天的繁星,也没有车水马龙高楼大厦,甚至空气中的尘霾也没有家乡的可口,我目之所及的景色只有操场上的荒凉杂草,和此刻窗外夜灯下归家的车日夜嗡鸣。
这是我离开家后所居住的第一个城市。
我仍记得离开郑州时我曾默念道:“我离开你之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父母站在车站外驻足,我拉着箱子不曾回过头,走的决然狠心,过安检时,人流拥挤,东西被挤落在地上,妈妈买的荔枝一颗一颗撒了一地,我蹲在地上泪眼朦胧地已经看不清东西,却还是不停的对自己说到,别回头,走下去,不许回头。
我捡起东西昂着头走在人群中,一脸的骄傲,内心却早已溃不成军。
独在异乡,所识之人皆为善人,我从未与人朝夕相处,也并不习惯群居的生活,万般努力却还是无法更好的融入,也是,一个人偏执倔强,情绪多变,一副拒绝的姿态谁能走近呢。
一大早去操场溜圈,去冰冷无人的图书馆,在小广场闭着眼睛晒太阳,走在大街上一个人自言自语。
直到有人跟我说,你看起来好奇怪啊。
嗯,是有点奇怪。
他们并不知道这个这个看起来有点奇怪的人,见到别人时第一个反应就是躲闭,嘴笨到连谢谢和对不起都难以启口,用了半年的时间才学会和他们见面时正常的打招呼,偏执到希望自己只能写字而考虑要不要把自己的舌头割掉。
刚入学的时候,和宿舍的朋友出门,路过小报亭时买了杂志,像曾经一样欣喜地边走边看,她看了看我说,你别看了,认识你的知道你喜欢,不认识的还以为。。。
她没说下去,但是我明白,我把书收起来再也没有拿出来。
越长大就越发现你的勇气真的在消失,我把曾经的你形容为披着狼皮的羊,总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在与人接近时,就先发出示威攻击,可是怎么越长大,你的狼皮就越呈现出羊的姿态来,胆怯就暴漏的越来越多。
我试着努力去看我从未看过的剧,了解那些我没有听说过的人,不再讨论我自己喜欢的事物,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挣扎又放弃,然后选择闭口不谈。
我在西安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可这个城市再熟悉也不是家,每次离开都感觉像是逃走一样,它没有我熟悉的街道,楼房,没有我喜欢的空气,温度。
值得欣喜的是,在这里我还是有了我的许多第一次,想见的人,想做的事,一一完成了一些。
这个冬天,我也开始喜欢这个温暖藏匿在深处的城市。
还是想谢谢身边的人,对于如此任性的我一直以来的迁就忍让,谢谢每次梦魇中紧握着我的手,谢谢和你们在一起的每一天。
我是出生在十二月的姑娘,每过生日都已是寒冬,而此刻的的年龄正桃李年华。
我很喜欢王小波的那段话
那一年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年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吃,想爱,还想在这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逝,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现在的我十八岁,我也有好多奢望,想吃,想爱,现在的我依然相信,未来会永远生猛下去。
每次生日都要好好谢谢你,谢谢你,我的姑娘,谢谢你一直这么努力。
再也没有第二个十八岁了,可是生命还有那么长,我期待余生。
寒冬已至,桃李却正年华。
我的姑娘,愿你随性而又有尊严的生活着。
大步朝前走,不许落泪,不许回头。
文章首发于公众号:萧红的后花园
原文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