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打败你的,终将让你变得更强大。
那是个很酷的人
一个人上街,一个人购物,
一个人睡两个人的床,
一个人过很多人的节日。
1997年的冬天,一个叫程君的女人挺着大肚子,带着三个孩子躲进了大别山的深处。在这个鲜为人知的深山,艰辛而平淡的过了七年。这个伟大的女人把一块荒地开垦成了一片桃林。把一个破烂的小木屋装点成了孩子们的安乐窝,养着一群小家伙。大花狗,白公鸡,勤劳的老牛和慵懒的黑猫就是孩子们的玩伴。生活倒也是有滋有味。孩子们到最近的村子里去上学,哪怕要起早贪黑走上好几公里的路,也从来没有向母亲抱怨过。可能是母亲的伟大感动了山神,几个孩子都格外的懂事,你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当然了,除了关耳那个调皮的小家伙任性了些。
关耳是程君最小的女儿,也是让她躲进大别山深处的罪魁祸首。能是被哥哥姐姐们宠坏了,她是四兄妹中最任性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想要早些走出这大别山的孩子。成天嚷着吵着问程君山外面有什么,她可以走出去吗?不久她的这个愿望实现了,但是代价太大了,她失去了一个家。
2004年的春天。关耳的赌鬼父亲找到了程君母子五人。在关耳的记忆里那一天,一个瘦高瘦高的男人到家里来,母亲用了最丰厚的食物款待他,大姐胆怯地躲在母亲身后,弱弱的叫了声爸爸。母亲也让小关耳
叫他爸爸,小关耳盯着他看了好久没有叫出声,而那个男人也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没再理她了,当晚母亲和那个男人大吵了一架,第二天母亲便带着兄妹四人离开了。那栋小木屋带着他们走出了大别山。小关耳那天走了好久好久,天都黑了,也没有能走到有人家的地方,还好遇到了一个“漫天喊价”的小卡车。骗了他们五百终于把他们送到了镇上。
走出大别山,程君带着小关耳来到了浙江。刚到浙江不久两个姐姐便独自出去打工去了,剩下哥哥跟小关耳一起留在浙江读书,哥哥上了男子技校,小关耳边呆在家里上就近的小学,关耳在上学期间几乎很少见到母亲。有的只是同学们的欺负讥笑和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母亲早出晚归,拼了命的工作,晚上不等母亲回来小关耳已经睡着了,早晨,关耳醒来,母亲已经上班了,剩下的只有床头的牛奶和一天的生活费。小关耳在学校没有朋友,性格古怪,有那么一两个却只敢偷偷跟着她玩。因为关耳是外地人受到孩子们的歧视。那个时候的关耳,有点邋遢,头发没有人梳,乱七八糟的像鸡窝,衣服穿的是破破烂烂的。班上的小霸王,除了找关耳要保护费的时候会去给她一个微笑,其余的时候就是带着一帮孩子欺负她。一群孩子围着她吐口水,戳她的额头;下课不许她在教室里玩儿,只能在走廊里;早上到教室不能走正门,只能翻到走廊外从后门进;值日打扫卫生永远少不了她,,,那个时候的关耳,觉得这个世界一点也不美好,一度想轻生,她想逃离那个地方,可是她回到家却不知道能跟谁说,她也不想把学校这些事情告诉母亲。一次在学校关耳被一群孩子围着说是野孩子,关耳气愤不已,动手打了那个男孩儿一拳。男孩流鼻血了,关耳被罚站了整整一下午。第二天关耳没有去学校上学,而母亲也刚好病了,需要人照顾。关耳也没说原因就留在了家里。老师被同学带到了她的家,母亲得知关耳逃学很是愤怒,打了关耳一巴掌。关耳很委屈,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帮母亲掖了掖被子。关耳同学支支吾吾地告诉程君和老师关耳在学校被欺负了的事情。程君不顾自己的病痛便穿衣到学校大闹了一场。好多人看着这场戏,好多人在说着程君的不是。“只是孩子而已,何必当真呢。”可这个母亲却偏偏要为自己的孩子讨要公道。最后没有最后了。欺负关耳的孩子父亲家里很有钱,这件事学校不了了之了。最终也没有给程君一个交代这件事。这件事让小关耳觉得以后在学校只能要安安分分的,可能有些事不想让母亲难堪,事事不理就好,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努力让自己变的坚强。关耳突然觉得,这个时代好像什么都不有利于自己,容不下她的存在,关耳变得比以前更沉默,更没有朋友了,和家里的人几乎也没了什么联系,一个人独来独往,喜欢一个人拿着画板画一些血淋淋的东西,喜欢一个人做在闹事发呆,可以一个周不说一句话,可以一个人不出房门,就要和这个世界好像脱钩了。
关耳就这样恍恍惚惚的过完了初中,便辍学了,要一个人离开,程君很内疚小女儿变成这个样子,塞了两千块钱送她坐上了去帝都的火车。不久,两个姐姐嫁人了,哥哥也没读去了B市,程君也辗转到了帝都。生活把大家生生分成了两端。
文化水平并不高的关耳只谋得一个服务员的工作,白天劳累一天,晚上便坐床上画画,很少跟同事交流。同事们也觉得她冷冰冰的,不好相处,成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让人不想靠近。衬衫先生是餐厅主管,不例外也觉得关耳高冷了些,不过他倒觉得她挺有性格,多次欲言又止后,找关耳谈话了,训斥她太没亲和力了。关耳那家伙居然挨着骂,眼睛发光的看了人家十来分钟,啥也没听进去,倒是衬衫先生以为自己话说重了,毕竟人家还是小姑娘,怕关耳哭,尴尬的不知所措。
衬衫先生是耐看型的男生,只比关耳年长4岁,可做派很老成,像个经历了很多的老人。关耳来的第一天就关注衬衫先生了,刚来谁都不认识,只知道有个穿衬衣的男孩帮忙提了行李和被子,还热心的铺了床。关耳看着这个一脸正气,清瘦高挑的小伙子,眼睛闪烁着,想要接近他。平时除了画画也会关注关注同事聊八卦,搜集着有关衬衫先生的一切信息,喜欢看他穿着白衬衣的样子 ,训人的时候侧脸特别男友力,关耳貌似喜欢上衬衫了。
四月末,店里来了新同事,恰巧经理出差回来请员工聚餐。新同事是个胖姑娘,比关耳大两岁,是个高三的在校生,不知什么原因就没读了。胖姑娘是个爱笑的阳光女孩儿,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月牙,是个讨人喜欢的活泼姑娘。才来就和一桌人打成了一片,欢声笑语的聊开了,连衬衫先生也主动帮她夹菜。似乎是感受到了关耳的目光,新同事主动走到关耳身边坐下,夹了块鱼肉放她碗里。眼前的这个女孩是关耳一直想成为的那种人,朋友多,阳光开朗,有灿烂的笑容。抬头对上了胖姑娘的笑脸,关耳瞬间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儿,想要和她做朋友,让她传染自己一点阳光和笑容,愿意把心为她敞开。胖姑娘跟关耳成了好朋友,关耳很佩服她,佩服她背着家庭重负,独自长大,佩服她做了爱情的红烛,专一长情,差不多的家庭背景可胖姑娘却还是如此开朗豁达,而自己却总是死气沉沉的。同时关耳也向往着胖姑娘和兵哥哥那样长情的爱情,脑子里尽是衬衫先生的影子。
胖姑娘看透了关耳的小心思,决定帮一帮这个傻姑娘。胖姑娘要来了衬衫先生的微信,联系方式,约两人一起骑小黄车,晚上一起压马路,饿了一起开小灶……或许是受到胖姑娘的影响,关耳变得开朗起来,一来二去和衬衫先生也混熟了。关耳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早上上班会主动跟同事说早安,工作中会谦逊的请教问题,会主动找客人聊天,推菜品,关注身边人的喜忧,留意大家的爱好,连老板都看她越来越顺眼了。衬衫先生还是会训她,可声音明显温柔了许多。
关耳说胖姑娘就是她的太阳,暖暖的,在一起的两个月让她觉得岁月比之前的十五年温柔,而衬衫先生就是那个惊艳了她时光的人。衬衫先生骨子里是个孤寂傲气的人,也是妙,对关耳却变相成了柔情。两人的许多相似点让彼此的距离拉近,自然而然的成了红颜知己,渐渐的,胖姑娘从这个圈子退了出来,给两人发展空间。两人的相处时间越来越多,衬衫先生主动约了关耳压马路,带她骑车穿越大半个帝都看夜景,乐意在她面前展露醉态,愿意把他不愿意让人碰的娃娃给她当枕头,会在她因穿高跟鞋磨得脚疼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脱下自己的帆布鞋扔给她,逗她笑,说想试试穿高跟鞋什么感觉……这种程度了两人还是单纯的革命友谊,好像有些不能让人相信,可又是事实,彼此默默关心着。关耳为衬衫先生偷偷改变着,悄悄的学习化妆,编头发;在他心情不好时约他喝酒,想尽办法逗他开心,默默跟在他身后,工作中尽量不出差错;在衬衫先生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能陪在他床边彻夜不眠;注意他的一言一行而小心翼翼,想为他抚平眉头……
关耳的太阳离开了。七月末,一向阳光的胖姑娘变得郁郁寡欢,急急忙忙递了辞程。关耳这才知道,原来胖姑娘家境比较贫寒,胖姑娘的学习成绩也不理想,没考上好大学,家里觉得是在浪费钱,一个劲儿的劝她放弃。她努力争取着,工作特别用心,为了攒够学费省吃俭用,可情绪从来没这么低过,这一次负面情绪浓得让人近不得身,眼睛也不会随着嘴角上翘了,工作也心不在焉,经理很快批了辞呈。胖姑娘请衬衫先生和关耳吃了散伙饭,喝了两箱绿棒子,晕晕乎乎的在排挡留言墙上留下了“五年,一厢情愿”。 送完胖姑娘,两人在马路上溜了很久,思绪万千,一路无言各自回了宿舍。
后来,胖姑娘向家里妥协了,和兵哥哥的爱情长跑也结束了,一个人背上行囊去了南方,和兵哥哥南北两端。而这边关耳和衬衫先生的情况也不妙,衬衫先生的绯闻女友回来了。之前和衬衫先生一起工作的时候大家总是怂恿两人在一起,时间一久衬衫先生便真的对绯闻小姐有了好感。绯闻小姐长得很美,关耳第一次见她时,她浓妆艳抹穿着非常时尚,很能说,气场也很足,明显和衬衫先生是就是一对。这种情况让关耳很尴尬,也让衬衫先生开始动摇。当初别人劝衬衫先生主动出击,衬衫先生的鲜花礼物,问候关心,绯闻小姐一应俱全的收下了,却没有给衬衫先生任何回复,作风也不怎么好,可衬衫先生偏偏是个死心眼,非要追她,相信自己可以感动到她,毋庸置疑,情人节衬衫先生的告白失败了,告白礼物收了,可牵手的却不是他,不久就离开了餐厅。现在又回来了,谁都不知道绯闻小姐想干嘛。可衬衫先生的一举一动都在暗示着对绯闻小姐还有感觉,有意识的躲着关耳,不敢对视她。关耳看着自己可笑的位置,失去了信心。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关耳到底也离开了帝都,这段还没开始便结束了的故事也将飘散于风中。一盏灯还亮着,但一首歌已经唱完了,一场戏还没散场,但一份爱已经走到了尽头。爱情就是一双鞋,走啊走啊,你在南方我在北方。
躲开身边的人,关耳一个人去了各处,忍着脚疼踩上了恨天高,喜欢一个人骑行穿越一座城,喜欢一个人做在嘈杂的地方安静的画着白衣少年的背影,一个人感受着一群人的热闹,酷酷的一个人。
想起青春曾无畏无惧,无所谓失败,却总有一件事一个人让你刻骨铭心。
青春没有答案,却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