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伊静家走出来,就飞快地往家奔跑。见到妹妹,头一句话就是:“我知道是谁拿了那枚邮票,肯定是葛平平。”
“就是她,我一直在怀疑她。”
“连伊静都怀疑了,她对我说,她看见集邮册后就递给葛平平,等她再接过来,那枚红月季邮票就不见了。你想,不是她还是谁?”
“我还看见她的白衬衣口袋里放着一些钱,下面好像有张红红的纸,那肯定是邮票!”妹妹说,“当伊静故意说:谁拿了,谁就是小狗。她的脸刷地就红了,还一直催着伊静走。”
“我就说嘛,伊静自然不会拿,那么葛平平的嫌疑就最大了。”
昨天,当伊静来我家玩的时候,部队大院里的葛平平也来串门,我和妹妹便拿出集邮册给她们欣赏。可集邮册在大家手里转了一圈后,妹妹发现“红月季”邮票不见了。她偷偷地告诉了我,我决定不要声张,免得大家面子不好看。
“月季花”邮票一共六枚,其中“红月季”邮票是最好看的,也是我和妹妹最心爱的。怎么要回那枚邮票呢?我和妹妹商量了一番,最后终于决定,等有机会到葛平平家去时,问她要回来,如果要不回来,就叫她赔一枚。
说起这个葛平平,她妈妈在我们部队大院以“抠”出了名。
她妈妈是个“葛朗台”似的人物。走在路上,碰到块布头也要捡起来。葛平平和弟弟穿的鞋子,破得连大拇指也伸出来了。她妈妈要求孩子在家里要两只鞋交替过来穿,这样鞋子的使用寿命就会长一些。
她妈妈既然抠,只要不过分也行,人们也不会多说些啥,可她妈妈却不止如此。到澡堂洗澡,每人要交五分钱,这五分钱她妈妈也不舍得出,洗澡总是趁人多时偷偷混过去。三月份“文明礼貌月”,外场来人做好事:免费补鞋跟。这个她妈妈又想钻空子,把家里的鞋跟都撕下来去钉,结果被人发现,把她妈妈指责得脸通红。
“葛朗台”教育出来的孩子是“小葛朗台”。弟弟看见别人吃东西就要,葛平平在学校也偷地里的胡萝卜吃。
过了两天,机会来了,葛平平邀请我和妹妹到她家玩儿。
走进她的房间,看着还挺清洁,四壁上都挂着字画,画的都是黑色的鸟,栩栩如生。我问:“这些字画是买的吗?”“什么呀,都是我爸写的、画的。”我一阵惊奇,没想到她爸爸还有这两下子。
“这是我画的。”她挺得意地指着几张画说。我一看,画得也不错哩,彩色的长尾巴鸟,很像书上画的。
以前听她说过,她家从来也不买画,都是她爸画的,今天一看,果然不假。
她的手特巧,什么都会叠:笔筒、篮子、鸽子……她教我叠篮子,我笨手笨脚,怎么也学不会。
最后,她主动拿出家里的集邮册给我们欣赏,我们没有找到那张“红月季”邮票。
我和妹妹不约而同没有再提要回邮票的事,也没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去偷拿一张邮票。
尽管葛平平有可能是希望以这种方式,来不动声色地还给我们一张邮票。
不久后,随着葛平平的爸爸转业,她家搬离了部队大院。那张“红月季”邮票也永远离开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