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一天,我离开家乡颠沛流离到帝都。走的时候只带了三千元,过来租房子找工作根本没维持几天。曾经都走投无路过,可那三千元其中有一千元没动过。我把它们放在一个精美盒子里,想妈的时候打开看看,那是怎样的一千元呀!全部是五元的十元的票面,有的还皱皱巴巴的泛着黄色。这是我离开母亲时候她悄悄塞我行李包里面的。嘱托声依旧在耳:外面苦了就回来,有妈在。
我们五六十年代的人大都兄弟姐妹多。我家六个,五女一男,我排中间上面一哥。不用解释都知道,爸妈就想再生男孩,直到老六了还是女孩就止住了。虽然家只有一个男孩,可母亲对孩子们吃穿用度上学干活都一样的对待,每个都是她的心头肉。
我是姊妹中最让母亲操心的一个,年轻时候懵懂无知造事情,如今孑然一身东跑西颠的,自顾不暇从来没好好的孝敬母亲。就像现在说的熊孩子,只顾着惹祸不知道收场的孩子。可我从来没有听见母亲责备过我,她像个老母鸡一样护着小鸡,把你极力的想遮蔽在她的翼羽下,让外面的风雨远离。她的每一个孩子从老大已经花甲到老幺也不惑之年,包括她的子孙们成长的路上,得意的事情她比你得意,失意的时候她首先想给你分担。用她劳作了一辈子还依然健朗的瘦小的身躯给我们建造了身心停靠的港湾。你再远,你再近,哪个时候她都切切的盼你归来。
我们六个姊妹的孩子几乎每一个母亲都带过。我们会时常听母亲讲述这些孩子的顽皮和成长。讲述夜晚孩子尿床后哪块湿了她就睡那块,把孩子放到干燥的地方,有时候她刚把尿的地方暖干了,孩子又尿了又换过去。她说的那么轻松,说笑一样叙述,让你丝毫没有感觉是她的苦累。陕南的冬天是湿冷的,阴冷的透到骨髓里,洗过的衣服什么的没有太阳是干不了的,哪怕多少天过去。经常看见母亲坐在父亲编织的铁丝笼子罩着的炉子边,仔细的烤着孩子的衣物,那么认真,生怕漏掉了一片地方孩子穿上不舒服。此时此刻,炉中的火都不及母亲的心对孩子的热烈,火光都忍不住要暖暖的迎合这份柔软温润的慈爱,欣然去映照着母亲的脸颊。这四季温暖如春的家,有我最美的母亲操持着,永远的安居诗意。
母亲虽然没有上过几天学,可她聪慧的会读报纸上的文字。每次故意读的磕磕巴巴逗我们哈哈大笑,像个开心果让我们的家欢笑声语无处不在。她和父亲是那么的相亲相爱,走到哪都是手牵着手,你是我的拐杖,我是你的依靠。坐着摇椅慢慢摇,慢慢聊。她还时常在我温顺的父亲面前张牙舞爪的挥舞着手,搞点幽默玩笑,让父亲开怀喜悦。她见你笑了,比你笑的还舒心。
时光流逝,我的父亲和母亲已经耄耋之年。因为他们的勤劳,我们的家族已经繁衍到四世同堂;因为他们的慈爱,我们的家族父慈子孝,淳朴善良;因为他们的包容,儿女迷失了能找到回归的路;因为他们的坚毅,儿女再艰难都会渡过任何困苦难关。
我如今还在和母亲相隔千里,时常想妈了会打开盒子摸摸这五元十元票面的一千元。这是怎样得一千元呀,它饱含着母亲浓浓的爱和不会断线的牵挂的心。饿了么?渴了么?受苦了么?都是怕你一点点不好她会揪心。是不是我们再老只要有妈在就是个宝?就是个孩子?哪怕我们都是爷爷奶奶了!?
答案是一定的......
2012年5月19日小爱随笔于北京京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