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之前知道这部电影是讽刺的,一开始就打算用评判的目光去看,但片子里表现出的荒诞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影片一开头,驴棚着火,初时感觉很莫名其妙,说不出的奇怪,后来才觉得,这是全片的缩影。着火后,铁男、一曼和魁山都跑过去,用自己的方式救火,校长跑来,一句都听他指挥,然后火彻底燃烧了驴棚。不打算再救火的四人遇上了打完水回来的佳佳,佳佳不会考虑什么“成大事不拘小节”,她就知道,驴棚烧没的话,得水没地方住了,其余四人无论如何拦住了佳佳,和整部影片的“特派员要视察--校长带领大家作假--佳佳要举报--被众人拦住”多么相像。
只说几个自己印象深刻的人物。
铜匠,多么典型:“无知的恶”。有些影评说这部电影与教育无关,我觉得还是有一点关系的。第一次冒充吕得水后回去的铜匠,有了校长给他的几本书,有佳佳几个月来一直在教他,“他已经不是当时的那个铜匠了”,可是他第二次前来时是怎样的呢?刚开始的一句“有教无类”仿佛还铿锵有力,说的校长四人面露愧色,可随后,他对一曼毫无怜悯同情的报复、对权力毫无尊严的赤裸的渴望,哪里还是从前唱着山歌的淳朴的铜匠?这一段有一个镜头,给向了学校围墙上粉刷的大字:学会做人。多么讽刺。纵使旁人教会了铜匠知识,可没有人教会他做人,他不知道什么是美德,分辨不出大是大非,这样的教育,永远是社会的隐患。
铁男,塑造的演员外在形象就是一个高高大大,像是大男孩一样的老师,我对这个角色的感情经历了几次变化:好感,比起魁山一开始就显露出的世俗小气,铁男无论是行为还是言语,都更直接爽快,不多计较钱财得失---怀疑,铁男多次对捏造吕得水这件事表示不忿,可刚为他叫好,立刻就没有下文了,只是说说而已吗---肯定,特派员第二次来的时候,随行的还有带了枪的保镖,可这次铁男还是出言讽刺与反抗,无论是在一曼被羞辱时还是拦住众人不让去阻碍佳佳时;我开始相信,他不是懦弱,有自己的正义感---悲哀,当子弹擦过他脸颊而他幸而未死后,跪在特派员脚边磕头乞怜的仿佛完全是另一个人啊,高大的身躯佝偻在地,向势力低头,也有了和魁山一样的奴性。说实话,我看到铁男只是为他悲哀,但并没有很强烈,更没有个人的感同身受,真正让我感到强烈悲哀的是看到其他一些观众对铁男的影评,很多人从铁男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年轻时幻想正义栽过跟头才知道为世俗低头的自己。由此我也想到了自己,我很平凡,是社会上的大多数,没有激进的观点与惊世骇俗的行为,那我心中一直以来的价值观,一直以来的思想与行为,可以被这个社会温和地对待吗?
一曼,大多数观众最喜欢的角色,也是刻画得非常成功的角色,扮演者任素汐也说,再没有人能比她演的更好了,因为她就是一曼。刚开始我以为一曼、铁男、魁山整体的命运会是相同的,或许因为他们处于同样的社会角色,做了同样不正当的事情,彼此间也都有感情,结果影片结尾时的枪声,我们都知道一曼与他们不一样,这其实在影片后半段就已经开始表现了。关于一曼的美与超前100年的性观念,已经有许多人点评过了,此不多说,但还是不禁反问自己,我对于这方面的观念是否也或多或少受到了儒家传统的束缚呢?答案是肯定的,在看到一曼说“我来睡服他”时,还有她之前和魁山准备再尝试的时候---虽然他们当时你情我愿男未婚女未嫁没有违反任何社会准则,心中都觉得不妥。不过现在,我不会对这样的行为再以对错来评判,已有了小的改变,
最后的主题曲响起,真有佳人已逝,空留余音绕梁的感觉。铜匠的淳朴,铁男的不妥协,还有本身就是一件美的作品的一曼,都被摧毁。怪谁呢?
都怪这月色,撩人的疯狂;
都怪这吉他,弹得太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