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谦是个挺风趣的男人,微信中聊天的话题很广,天南地北都涉猎一些。
比如他跟钱然聊他出差去云南时的情形,聊到云南的古镇民宅,钱然稍微有了一些兴趣。她去过一次云南,只是那个时候正好和连锋吵架,她要连锋请假和她一起去玩,连锋不肯。两人连着争执好几天,她一怒之下,一个人收拾行李去了云南。
连锋也气得不轻,竟然一声不吭,硬忍着在她旅游时不联系她。
一个电话都没。
当时她气得跳脚,毫无游玩的心思,每天只想着为何还不打电话给他。
默数到第四天,她终于熬不过,打电话骂他,他却冷冷道:“还打来干什么?勾搭男人在到处快活吧?”
她被他气笑了,这小气巴拉的男人,明明惦记她要死,却硬是忍着,嘴硬得很,估计脑海里已经不知道怎么在想她旅游时的情景,就是憋着不联系。
她那个时候还挺得意,连锋在闹别扭,话里话外都是嘲讽,却藏不住对她的思念。却从来没有想过两个人之间存在的问题。在热恋的时候尚且可以忍受几天不联系,更何况分手。
只能说此人心性特别能忍,又或者特别无情。
只是可惜了那次云南之行。
隔着屏幕,程牧谦自然无从知晓她的心情,只看她回复得似乎颇为热情,便将自己在云南玩时拍的一些照片发给她,一一给她讲解,“这个是在大理的花海拍的,隔壁就是花海古寨,夫妻档民宿,装修得挺不错,很有意境。这花海都是夫妻两个种的,各种花都有,一年四季开花……”
钱然点开照片,忍不住发了个大大的赞叹:“美极了。”
“确实美,你要想去,以后我可以带你一起去看看,那花海隔壁还有峡谷,湖泊清澈见底,就像世外桃源。”
钱然来了兴趣,“可以啊,说起来云南还真没有好好走过呢,喊上陶菲一起,我们可以来个自由行啊。”
程牧谦看见她的话,忍不住微微一笑,这姑娘真有趣,这算是变相得跟他撇清关系了。说起来,他对钱然说不上好感,但也说不上讨厌。
当初他之所以答应陶菲见钱然,是因为陶菲总是拿他父母之命逼迫他。
他跟陶菲算不上熟,但是他跟陶菲的老公孟亦楠是好友,而且是一个地方的好友,家人都比较熟络。所以陶菲和他父母也认识。他现在对爱情根本不在意,一个人生活挺好。
他觉得与其花心思再去从头开始认识和喜欢上一个人,还不如好好生活,好好过好自己的一生。
但是他可能还是有些寂寞吧,所以当陶菲强迫他一定要抽时间和钱然见面,他居然也答应了。陶菲要他和钱然好好聊,他居然也同意了。
钱然这个姑娘,没什么不良嗜好,人也文静,长得漂亮,家中有钱,稳定的工作,好像真的挺适合他。
所以,他想,也许他是该好好跟人姑娘相处,也许,他们之间有缘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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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有些陡,初秋的天气,让人舒爽。
路边到处是不知名的野花,蓬蓬勃勃、香气扑鼻。
钱然的心情非常好,她没有想到程牧谦会约他爬山。约会不都是应该看看电影、喝喝咖啡什么的吗?但是爬山,她看见这两个字的时候其实吓一跳,后来一想,好像还挺适合程牧谦此人的。
两个人都是一身休闲服,钱然扎起的马尾俏皮在背后甩着,她在前,程牧谦在后,两个人兴致勃勃、脚步轻快。
钱然道:“这山顶有座寺庙,挺安静,我经常一个人过来,爬完山顺便拜拜。”
程牧谦微笑:“很少有女孩子一个人来爬山,这山路也挺陡的。”
“安静啊,利于思考人生。”钱然回头一笑,双眼熠熠生辉。
程牧谦被这个真诚而又开心的笑容晃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雀跃,“我倒是不常来,偶尔来也是开车,带客户来转转。这寺庙里有座茶室,开放的,环境清雅,所以有时候有重大客户就会带过来这里。”
钱然好奇道:“还有茶室吗?这倒是第一次听说。我一般就只在寺庙周围转转,这茶室建在哪里?”
程牧谦指指山顶最高处,“那有座平台,过了平台,穿过一条走廊,有个小院。因为寺庙不以茶室为盈利,所以知道的人不多,熟识的来得多。”
钱然了然:“茶室是政府收购了?”
程牧谦笑:“在这寺庙里开茶室,你说不是国字头的,哪个人敢这么大胆?”
钱然上下打量他,“你知道得挺多啊。”
程牧谦看钱然好奇的眼神,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做生意难免要跟各路人打交道。”
两个人说着话,已经穿过最后一段山路,到了寺庙后门。
这寺院依山而建,气势颇宏大。寺里树木高耸,清幽雅致。两人顺着路,缓缓在寺里闲逛。
钱然想起自己以前一个人爬山的心情,分手之后无数次想起连锋的绝情,她都觉得痛不欲生。于是就借爬山,发泄心情。
她拜佛的时候,甚至苦求,让佛祖保佑她远离苦海。她再也不要这么痛苦下去。
也许是这样的祈祷和安慰多了,也许是在寺里佛音听得多了,总之,后来,她确实觉得心绪平静了很多。
也许是她前世欠连锋的,所以今生才要还债。现在债应该是还清了,所以他们就两清了。
你看,多通透啊,她想。她一直以来放不下,只是在不断欺骗和安慰自己,觉得连锋会回头。现在想来,真是一个笑话,他这样的人,一旦提分手,必是经过深思熟虑,怎么可能会回头呢?
程牧谦引着她走向茶室,“这茶室有一半是在室外,一边品茶一边俯视山外风景,也是别有意境。那些客户之所有都喜欢来这谈生意,一半也是因为这景好。有些人便是这样,有了钱,就觉得钱俗,就特别想搞一些不俗的东西。”
钱然看他说得一本正经,话里却带着揶揄,忍不住笑:“钱俗不俗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没钱,人更俗。所以我还是爱钱的。”
程牧谦哈哈笑:“说的是,我们都是俗人,爱钱。”
说笑中,茶室近了,迈进一个圆形拱门,正中间一颗迎客松苍翠古朴,钱然正要开口,从茶室中走出几个人来。为首那个男人身材瘦削,面容凝俊,她的笑意啥时凝固脸上。
一瞬间,程牧谦在说什么,她已经全然听不见了。脑海里嗡嗡的,似乎全部糊成了一团。
她死死捏着手指,想,他怎么会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