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昨天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的奶奶了,恐怕是由于昨天晚上睡觉之前老爸又喝了点儿酒,跟我聊起奶奶的往事的缘故。
我打趣老爸:“老爸,你这身衣服都穿了好几年,也不买身新衣服换一换。”老爸暗自神伤:“这个世上对我最嘘寒问暖的人都不在了,有谁为想到主动帮我买衣裳呢?”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的奶奶去世已经九年了,二零零八年,在我刚上高一那一年,中秋节过完的第三天,因病去世,食道癌。
奶奶饱受病痛折磨多年,期间治愈,后来又复发,去世得很突然。
那一年的五月,我的外公因为肝癌也离开了。
那一年,汶川还发生了大地震。
02
再说回这个梦,梦里我的奶奶还在世。我拉开浴室还是她卧室的门?发现她瘫倒在地上。
我很害怕:奶奶死了,立马跑出去奔走相告。
我记得我跑得很快很快,梦里那种想快跑却跑不快的无力感特别难受。
等到七大姑八大姨闻讯赶来,发现奶奶只是昏厥或者睡过去了?埋怨我没搞清楚就一惊一乍地,就又散去了。
同很多梦境一样,这个梦有着很多不合逻辑的细节。我被这个梦给吓醒了,睁眼看看外面不完全白但也不完全黑的天空,估摸着此时应该是凌晨两三点。
我不敢看准确的醒来时间,我怕第二天第三天还会在同一时间醒过来。因为之前有看过一个鬼故事,里面的主人公就是因为连续几天夜里在同一时间醒来,而后发生了一系列骇人听闻的恐怖事件。
虽然我是一名坚定的共产主义者,但是涉及到生死这种带有玄幻色彩的话题,还是有种不明白所以煞是敬畏之心的。
03
在我醒来又回忆一遍梦境之后,对自己产生了失望:原来对于奶奶去世这件事情,我的潜意识里是特别害怕,而不是立即再三确认挽留对方,舍不得亲人离我而去。
为什么我会梦到奶奶去世之前的这个场景呢?因为我总是试图根据大伯和爷爷的描述努力去拼凑出奶奶去世之前的场景。可能我还是对奶奶去世之前我没有陪在她身边这件事情不能释怀吧。
但我又很庆幸没有在现场,因为根据大伯和爷爷的描述,我脑海里所浮现的场景特别可怕,奶奶在去世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心里有什么想法是我再怎么设身处地去思考也不能领会的。
我怕我要是在现场,会像梦里一样,第一时间就害怕地跑出去。
我的奶奶是个很恐惧死亡的人,以至于生病这么多年,她的儿女们一直没有明确地告诉过她到底得了什么病以及病情到什么程度了。
生病的人只是身体病了,意识还是很清醒的。
对于面对死亡这件事情,我不敢想象奶奶当时有多恐惧,心疼她该是多勇敢。
04
传统观念上“黑发人送白发人”是自然规律,“白发人送黑发人”则让更让人扼腕叹息。
老爸的同学的儿子去年去世了,26岁,留下一个爱他的妻子,两个刚出世的女儿以及两个孤苦的父母,每次同学聚会,老哥俩总是借着酒醉大倒苦水。
我也一直有关注“中国女留学生日本遇害”案件受害者母亲的微博,青年离异、中年失女的孤苦老人每天都发布一些曾经与女儿相处的点滴,会发一些悲痛伤感的情绪,还会有一些诸如上帝如此不公的抱怨。
无数的陌生网友在评论下面安慰她,心疼她,给她出主意,为她争取尽可能多的权益。
比起心疼,我更多的是担心,担心老人走不出痛失爱女的阴影,会永远活在过去的回忆与深深地自责中。
我们从小受到的汉文化教育是教会我们关爱别人,热爱生命,唯独没有教会我们如何面对死亡。
孔子说过:“未知生,焉知死?”意思是活人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活着的时候应该怎样做人还没有弄懂,哪有时间去研究死人的事情和该为死人做些什么?这是很典型的中国式实用主义想法。
因为我们都是活着的人,阴阳两界,我们全部站在“阳”界,不用去思考死亡的事情。但实际情况是,我们每个人都要面对死亡,只是时间早晚的区别而已,所以“练习告别”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
05
刚补看了奇葩说第三季的一期节目,辩题是“痛苦的绝症病人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我该不该鼓励他撑下去?”我全程泪目看完这期主持人、嘉宾、辩手、观众全都红着眼眶录完的节目。
人长大了,就会经历生死别离,每个理性的辩手提及至亲的离去都饱含感性的深情与不舍。
主持人马东最后说:“这个话题没有辩论的必要,也没有输赢之分。”是啊,只要能够让我们学会思考生死,思考出的结果已经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你可以让死神剥夺你的生命,但不愿它剥夺你的尊严和自由,也不愿让它剥夺关心你爱护你的亲人们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
面对生死离别,有时我们更需要用一种诗意与豁达的态度去面对。
节目里,蔡康永提到他的离去的舞蹈家朋友,在离去时拜托亲朋好友:我拜托你们把人生当成一场派对,你们要继续在派对里面玩耍,可是我要先告辞。
但是我是个好客人,所以我告别一个派对的时候,我不希望全场都因为我而放下酒杯、关掉音乐、穿上外套站起来一副“你走了,我们也不玩了”的景象。
就像影片《阳光姐妹淘》的最后,SUNNY团体五人站在大姐头夏春花的灵堂,跳着那首欢快的《sunny》。
不要悲伤,远去的人需要勇气,留在世界上的人更需要勇气。远去的人不仅希望你说:“我怀念你,希望你留下”,更希望你说:“放心去,我会好好儿活。”
06
九年前的我,还没有学会怎么告别,只是恐惧人死亡后会到的那个未知的世界。
如果奶奶去世前的那一刻,我站在她的面前,我也愿意将节目里高晓松说的这些话送给她以及我身边的那些永远离开我的人:
“你是那颗星星,我是你旁边的这颗星,我的整个轨迹是被你影响。
即使有一天这颗星星熄灭了,它变成了暗物质,它变成了看不见的东西,它依然在影响着我的轨迹。
你的出现永远改变着我的星轨,无论你在哪里。”
但如果总是未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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