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叼二的阴谋破灭了》再说刘汉回到家,老婆见他喜形于色,就说“一天多不见你的面,看你高兴的好像吃了喜妈的惊奶!”“娃他妈别罗嗦了,有什么吃的没有?我都快饿死了!”老婆问:“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刘汉说:“吃面条,饭做好记得叫我。”说完脱鞋上炕,倒头便睡,一觉睡到日落西山,老婆把饭做好,叫了几次,他翻过身又睡着了。“这个死挨刀子的,说要吃饭,我把饭做好了,他却睡着了,让我热了凉,凉了热,他眼看醒来了,结果又睡着了,不知道这死挨刀子的,作天晚上是偷牛去了!还是……”
再说叼老大和叼二、叼三、药壶一合计,决定先把狼拉出院子,拴到村中的大槐树下。叼二逮住狼这件事像一阵风刮遍全村,男女老少纷纷跑过来围观。这个小山村沸腾了,说什么的都有……
有一个白胡子老翁说:“狼虽然是害虫,但它有灵性,能发出一种气味,和一种怪叫声求救,谁伤害它,不出三天,所有狼会来报复的。”一些胆小怕事的妇女、儿童非常害怕……有一个头戴方帕巾的中年妇女说:“那还不敢快放掉,小心群狼进村,我们可都要遭秧……”另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人称刘大胆,不以为然的说:干脆打死算了!什么群狼报复,那都是胡说。”
年龄大的,还有些妇女主张放,年轻人主张打死,大家七嘴八舌,三个阴阳先生,定不下一个拴牛桩,突然一个十二三岁叫狗娃的小男孩说:“我们学过“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有个瘦矮个,人叫精猴的说:“狗娃,你给大家说什么东什么先生……还是南郭……什么先生,是怎么回事?”狗娃说:“课本上有一个故事,就是狼被猎人追急了,碰见东郭先生向他求救,东郭先生把狼藏进装书的布袋里,骗过猎人,结果猎人走后,狼又要吃东郭先生……”
张老三说:“我们也知道,狼就像坏人,你不能怜悯它,不然它会吃掉你,但是上年纪的人就是不主张打死!”有的妇女起了同情心,一个四十多岁的快嘴大嫂说:“放了吧怪可怜的!狼再凶,咱村这多年也没见过狼伤害谁家,再说,狼进叼二家,也没占到便宜是不?”
众人乱糟糟的,七嘴八舌,你一言他一语拿不定主意。一会儿马队长叼个大烟锅子,扛着锄头过来了,看村中大槐树下围了一大群人,他挤进人群看见树上拴一头饿的,眼睛发绿的灰狼。就说:“都散了吧,该干吗干吗去,一会大家还要上工,这狼和狗的长象差不多,一条饿的半死不活的灰狼,有什么看头。”人们听了马队长一翻劝说,都慢慢散去……
刘汉睡的迷迷糊糊,婆娘叫不醒他,她怕刘汉着凉感冒了,拉条被子给他盖上,然后去扶他,让他睡的更舒服点,当接触他的上衣时,他上衣内兜鼔鼓的,她把手悄悄的伸进去,摸出一大把大团结,她坐在煤油灯下数了一数,九百四十元,我的妈吆,这么多钱那里来的,不行!我们老刘家袓祖輩辈,可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我得问个明白,她把钱握在手里,心通通直跳,好像自己作了贼似的,藏到这不行,藏到那,她又摇摇头觉得不妥……
这时候,院子里大黄狗汪汪汪不停的乱叫,刘汉也睡醒了,她情急之下把钱压在炕席下面,开门走进院子问:“谁呀?”“我!”“哦,四嫂有事吗?”“你睡了没有?”“还没有。”“那你开门,把狗拴好,我进来有点小事。”“行!”
刘汉婆娘拴好黄狗,开了大门,这时刘汉坐起来,揉揉眼睛伸了一下懒腰,习惯性摸摸胸口,不摸不要紧,一摸吓了一大跳,我的妈呀,钱哪,钱在那里,他急的团团转,在炕上东翻西找,就是没有找到。
这时侯,四嫂和他婆娘掀起门帘一前一后进屋,炕上的被子还么有叠,婆娘说:“你翻箱倒柜找什么?看把炕上翻的乱七八糟的。”四嫂说:“吆,大兄弟这么早就要睡觉?”刘汉心里急的百抓挠心,但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只好说:“嫂子,这么晚了你过来有事吗?”四嫂说:“有点小事,我娘家明天来人,我屋里吃的米干面净,过来借几个馍,借点面。”
刘汉“哦!”刘汉婆娘说:“好嫂子哩,馍倒有几个,不过……不过什么?不过是蒸下七、八天的糜子馍,面倒有点,是荞麦面,那麦子面就一点都么有,我明天才准备拉驴磨面,要不你去隔壁二嫂家看看,这年头想必家家白面少,杂粮多。”四嫂想了想说:“荞麦面也行,先借一升,糜子馍拿上四个。”刘汉从窑顶上挂的馍茏里,去出四个起了皮,裂了口、干巴巴,黑色的糜子馍,刘汉婆娘从瓦瓮里
掏出一升荞麦面给了四嫂。四嫂把面放到柜盖上又坐下说:“明天先凑合吧。”刘汉和婆娘巴不得让她快走。四嫂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从凳子上起来又一屁股坐在炕楞上,开始聊东家长,西家短,说完又扯上狼。“今天村里大槐树上拴了一头狼,你们知道吗?”“狼!什么狼?”刘汉惊讶地问。刘汉婆娘插话说:“叼二逮到一只灰狼,前几天你要出门去,我想给你说道说道,谁知道你急三火四,一句也听不进去”刘汉虽然心里着急,叫苦不迭,但也不能赶人家走。
只好免强应付说:“四嫂你说叼二逮到狼,可是真的吗?”你婆娘不是刚告诉你了吗?你还不信,狼现在还在村中,老槐树上拴着呢!白天老槐树下,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刘汉又问,“那众人是怎么议论的?咋除理这头狼,是打死,还是……”“唉!大伙也就瞧瞧热闹,有的主张放了,有的主张打死!”
刘汉突然计上心来,就说:“娃他妈,娃娃都睡了,走!锁上门,咱们去看看。”婆娘一听,刘汉心里也盼四嫂快走,她说:“行,四嫂?要不咱们一块出去看看。”四嫂本想再多聊聊,看这架势,人家两口存心不让她再呆下去。只好起身说:“我白天去过看见了,狼有什么好看的,你们要去你们去,我就不去了。”说完拿上面和馍起身出门,屁股一扭一扭走出院子。
刘汉那有心事看什么狼,只是找了个借口,打发走客人完事。刘汉婆娘把四嫂送出大门说:“天黑了四嫂慢走!”“呃!知道,你回去吧!”她见四嫂出大门走远了,赶紧关好大门,刚掀起门帘,刘汉就迫不及待地问:“娃他妈?你看见我的钱了没有?”“钱!什么钱,我没看到。”刘汉快急疯了说:“你赶紧说,看见了没有?”“没有!这下完了。”他取去小木合说:“这可是生产队的钱,要是丢了,我拿什么赔,要是赔不上可是要坐牢的!”
一句话说的婆娘云里雾里,婆娘说:“队里的钱不是在木合里锁的好好的。”刘汉打开合子说:“你看里面除过条据、帐本那有一分钱?”婆娘说:“你怎么把队里的钱装在身上,你说你装队里的钱干啥?咱再穷也不能动队上的钱。”
刘汉说:“是呀,队长让我出去给队上买牲口,添农具,我把钱装上去洛北塬上赶集,在集上没有买下牲口,天晚了身上装那么多钱,所以去了一个朋友家,歇了一晚,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往家里赶。”“那你回来为什么还呼呼大睡?”“呃!你不知道,我在洛北街上碰见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战友,他把我带到他家,又是炒菜又是倒酒,我俩酒足饭饱,又吹牛聊天,一夜未睡。所以回来又累又乏,倒头就睡。睡前钱就装在上衣兜里,怎么也找不见了?”“那你说你老战友叫什么名字,那个村的?”刘汉吱吱唔唔说:“你问的那么明白干啥?又不是查户口的。”“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骗我。”“哎呀!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快说钱藏到那里了,我都快急死了。”“你睡的跟死猪一样,我把饭做好,热了凉,凉了热就是叫不醒你。”
“快说钱钱……看见我的钱了没有?”“看见了。”“快拿出来,我放进木合里。”婆娘并不着急取钱,看样子他没有说假话,那我还得先调调他的胃口,让他再急急,想到这,婆娘又说:“我见你偷偷从家里拿钱,没见你拿回钱来。”刘汉盯了一眼婆娘,看见她喜皮笑脸的,心里有数了。他说:“我都饿死了,先吃饭,就是皇帝老子砍头,也得叫人吃饭,再说钱丢了,坐牢杀头有我呢,天塌下来有大个顶着。”婆娘说:“别耍凭嘴了,我给你端饭去……”
再说 叼老大他们几个把狼嘴戴上牛茏嘴,(牛犁地怕牛不听话乱吃,给牛嘴戴上用榆树枝条,编的一条圆套戴在牛嘴上,)然后捆绑好拉出院子……叼二见众人走后,冥思苦想,怎样能告倒刘汉,又能不牵连自己……他想的茶饭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终于想好了一条妙计。
第二天吃过早饭,叼二来到马队长家说:“马队长,我老丈人病了,需要住院治疗,可能要动手术,但是我凑的钱不够,能不能先给我借点钱?”马队长刚吃完饭准备上地,他从脖子上取下烟袋,装了一锅烟。叼二赶紧从衣兜里,取出一合"恒大牌”香烟,抽出一根替给马队长说:“来!抽这个。”马队长接过纸烟,叼二忙又点上火,马队长一看说:“烟还挺高级吗?”叼二忙说:“那里,这个是孝敬你的。”说完把整合烟塞进马队长的衣兜里。“你这是干什么?我个人没有多少钱,咱们队上还有千把元在出纳那里。”叼二心中暗喜,刘汉呀刘汉,这会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连声说:“马队长真是好人,能关心社员的疾苦。只要我老丈人能及时得到治疗,我作牛作马都要报答你的恩情。”“言重了,我只不过给你帮点小忙,不必客气。”“是……是,那你看几时借……”“呃!这样吧,我先问问会计,看出纳那里到底有多少现金,才能给你答复。”叼二连忙说:“马队长,你刚才不是说队里还有千把元吗,这一转眼就……唉!”“你想到那里去了,队上是有千把元,那是在会计帐上,至于出纳那里,有多少现金,我心里还没数,待问过再说,再忙也不在这会。”“行行,我听马队长的,就等一半天。”
叼二告别了马队长,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他目的达到了,继不牵连自己,又找借口让马队查帐,刘汉上次输了六七百,至今还欠自己一百元赌债。哼,这次看你怎么给队上交待!
再说刘汉一再追问钱的下落,刘汉婆娘不慌不忙从炕席下取出钱,一分不少交给刘汉,刘汉数了数,然后打开木合子,拿出帐本和条据,一笔一笔对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直到鸡叫头遍,婆娘催了几次他才上炕睡觉。
第二天大清早,他刚从炕上爬起来,大黄狗不停的狂叫,门外马队长和贾会计就叫门“刘汉开门!快开门!”刘汉急急忙忙,被上衣服倒拖着鞋,跑出来给马队长和贾会计开门。“你俩位清早来有什么事?”马队长说:“趁还没有打上工钟,我和老贾过来看看队上还有多少现金,队上准备再买一头骡子、一头驴……”
“噢噢,那快进来!”刘汉婆娘刚倒完尿盆,出了茅房,看见马队长和贾会计进院。就说:“马队长有什么急事,这大清早就过来了?”马队长说:“哦!没啥,队上有些小事找老刘商量。”“那我洗完脸给你们做饭。”贾会计说:“不必了,我们商量完就回去了。”
两个人坐在炕楞上,刘汉婆娘说:“你看刚起床,这炕上乱糟糟的。”“没事你忙你的。”刘汉抱出小木合,拿出帐本给马队长,马队长接过帐本替给贾会计说:“老贾,我是外行,这帐目之事你俩看的办。”然后他从脖子上取下烟锅子,坐在炕楞边,吧唧、吧唧抽起旱烟来。贾会计说:“行那你先抽烟,我俩对对帐。”刘汉又取出借条、收据一张张一件件,让贾会计过目,贾会计看完后,然后再数了数剩余现金,一分不差。
完事后,贾会计扶了一下老花镜,对马队长说:“刘老弟和我的帐丝毫不差,除过借出的,余额现金八百七十五元。队上买牲口不差钱”马队长说:“行,过几天队上要买牲口,只要有现金就行,贾老哥,我们走吧,吃过早饭还要上工”刘汉婆娘说:“马队长你二位就在这吃吧?”“不了,我们回去吃,上午还要出工。”他们走后,刘汉婆娘说:“不对,我感觉那里不对劲?”刘汉说:“有什么不对劲?”“你昨天晚上说你去买牲口了,他们俩个又说看现金够不够买牲口。”刘汉说:“你快做饭,不要疑神疑鬼的。”刘汉婆娘又自言自语说:“不对,不对……”
再说村里的狼,第二天早上不见了,最关心狼的去向是叼二,他并不急着去问马队长借钱,而是急着看马队长有没有去刘汉家,他一直观察马队长和贾会计,走进刘汉的家门,大越不到一个时晨,他俩说说笑笑从刘汉家出来,看他俩的动向,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叼二就纳闷了,奇怪,明明刘汉把队里的钱输掉了,怎没么看见马队长和贾会计,有任何不满和发怒的表情,反而说说笑笑,而且刘汉送出大门,叼二百思不得其解,是不是刘汉家底很厚,还是……
不对,刘汉的家底他再清楚不过,因为人口多,常常是借的吃,打的还,(借完粮食,新粮打下来再还)日子紧巴巴的,有时腊月天夹着口袋,(就是胳膊窝下夹条装粮食的长布口袋),还到外村借粮食,怎么队上那么大的窟窿,他几天就补齐了?叼二怎么也想不明白……
过了一天他上工,正好碰上马队长,马队长问:“叼二你不是要借钱吗,这两天怎没么见你吭气?叼二说:“谢谢马队长的关心,对了我正要给你说这件事,我老婆回了一趟娘家,她回来说,钱筹够了,如果需要我再借。”马队长哦了一声说:“行,需要帮忙说一声。”“谢谢队长关心,那队上,马队长拍了他一下肩膀说:“放心!队上还有些现金积蓄,别人很难说,你要用钱,我随时可以给你批条子”叼二赶紧又掏出一根"哈德门"香烟替给马队长,然后又掏洋火给马队长点上,马队长抽了一口说:“行了,先上地吧。”分手后马队长走了,叼二抽着纸烟,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马队长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到底他和贾会计到刘汉家,发生了什么?刘汉用什么法术,把马队长和贾会计玩的团团转,这个刘汉不简单,看样子自己以后还得小心应对才是……
他正在胡思乱想,烟屁股烧到手指头上他都不觉得。“这时候有人猛拍了他一下肩膀说:“想什么哪?”他感觉到手指烧的发痛,赶紧扔掉烟屁股,猛回头,刘汉扛着助头正对他微笑,他的阴谋好像被人揭穿了,仿佛身上的衣服被人剥光,羞的他满脸通红。他结结巴巴说:“你你……干嘛呢?吓我一跳。”刘汉笑着说:“心里没冷病不怕吃西瓜,我拍了你一下,你就怕成那个样子,么不是正想计谋害人吧?”
叼二猛打了一个激凌,心想此人果真厉害,但表面装着挺生气的说:“你……你怎么能那么说,别忘了赌场里你还欠我一百块未还”“知道,要不是你,我怎么能一夜输掉六七百,那可是公款,生产队里的钱,你这几天趟在炕上,心里想什么,我能不清楚。马队长和贾会计突然来查帐,你敢说你不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你拉我下水,让我和你一块去赌,然后……”
“ 别胡说,我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当初你欠队上钱了,为了尽快补窟窿,是你来求我想办法,什么来钱快……到了赌场你按耐不住,不冷静,输的差点脱裤子,是我借钱给你,你你……却恩将仇报,把我的好心当驴肝肺,你这个人狼心狗肺。我……我……”叼二越说越激动……
刘汉叫人箕计了,反而成了忘恩负义之人,他说:“叼老弟谁不是人,谁心里清楚,这件事,谁害谁,谁心里明白。”说完气呼呼的头也不回的走了,叼二站在那里发楞,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去那里,他又一次看着刘汉的背影,心想真的是自己阴谋败露,还是刘汉看出什么破绽了……
不对,我自己筹划的计谋,天知地知我知,刘汉怎么一点就破,他摇摇头,自言自语说:“想不通想不……”不知不觉来到老槐树下,想看狼是否饿死了还是……结果你猜怎么着,老槐树下連狼的影子也不见,就连捆狼的麻绳也没有了,一连串发生的事让他入坠五里云雾,百思不得其解,他想破了头,也不明白,刘汉用什么法术变出几百块钱来,狼拴在老槐树上,快要饿死了,怎么一夜工夫不见影了……
《未完待续》
《陕西省、黄陵县》作者、李明方二0一九年、二月十七日、乙酉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