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对以色列有太多先入为主的印象，比如“全民皆兵”，直接导致我在出发去特拉维夫之前，看到新闻里的恐怖袭击消息而紧张感加剧。除此之外，以色列肃穆的宗教和严苛的秩序感被谈论最多。但是，我在十余天的以色列漫游中意外发现，这里并非一个清心寡欲之地：在厚重的文化面纱下，人间烟火温暖升起。

以色列特拉维夫街头

想要了解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非集市莫属。到特拉维夫的纳哈拉特•本雅明步行街（Nahalat Binyamin Pedestrian Mall）见识艺术家的各种创意风暴，去卡梅尔（Carmel）露天集市品尝当地美味，在跳蚤市场（The Flea Market）跟小贩讨价还价，这种漫游打破固有的旅行方式，自然轻松的氛围让旅途别有一番“生活在别处”的风趣。

本雅明步行街，黄色房子墙上绘着拉手风琴的人

以色列比较出名的集市不少，你还可以去特拉维夫港与雅法港市场、耶路撒冷的马哈尼耶胡达（Mahane Yehuda）食品市场和旧城的阿拉伯集市（Arab Market），以及比撒列工艺品市场（Arts and Crafts Bazar）。无论属灵的精神生活多么重要，都离不开一碗人间烟火。卡梅尔露天集市历史悠久，是当地人生活购物的场所。只有在这里，才算是真正融入到特拉维夫人的日常之中。

满眼缤纷的果脯

集市售卖的食品，从椰枣、无花果、鲜榨果汁、糖果，到各式各样的奶酪、橄榄油、果脯等等，农副产品琳琅满目。

中东以香料闻名，集市不少摊贩和小店自然有出售，辣椒、孜然是基本，更多的是叫不出名字的调味料。世界如果只剩下盐和糖，未免太过寡淡无趣。

以色列美食因为香料而幻化出独特的味道

以色列人不会委屈自己的胃，他们用当地的特色面包和糕点装点三餐闲暇。你会感到与它们似曾相识：缠绕着纤细金丝的一种糕点，和我大吃货国的龙须酥有异曲同工之妙；而哈尔瓦会让人不由自主想起新疆切糕，这个小吃以坚果、黄油和糖制成，扎实而甜度极高，西域美食果然一脉相承。

当地特色面包糕点，形状各异，闪耀着光泽

你以为他们一定清心寡欲，殊不知，以色列人重视味蕾享受，甚至颇为嗜甜。在驱车前往以色列的路上，路边成行的椰枣树随处可见，椰枣作为著名特产，各大集市都有它的踪影，异常香甜可口。集市上的各色果脯，更为他们的生活增添了丰富的颜色。来到这里才知道，在中国很流行的圣女果，其实是以色列培养的。

哈尔瓦（Halva）密度高，非常甜

以色列橄榄油举世闻名，橄榄油亦是制作当地人最喜爱的酱料“胡姆斯”（Hummus）不可缺少的原料：先把煮好的鹰嘴豆磨碎，再加入橄榄油、蒜泥、柠檬汁等不同调料，最后加工成胡姆斯。一勺子胡姆斯，简直是以色列烹饪文化的精髓。

胡姆斯是当地人最喜爱的一种酱料

在晃荡吃喝之余，以色列集市还有意想不到的惊喜，比如以色列的英俊士兵和热辣女兵，他们待人友善亲切，远不是人们想象中的严肃模样。丰富的色彩和味道让生活气氛更为实在；而人间烟火气的重要成分，始终是人。

士兵们跟我的同伴合影，还给他戴上了一顶“绿帽子”

在耶路撒冷，无数世界各地的人到苦难14站（Via Dolorosa）重走耶稣当年的受难之路，在哭墙感受犹太民族的千年流离之苦。犹太经典《塔木德》中有这样一句话，“世界若有十分美，九分在耶路撒冷”。

各种宗教工艺品

耶路撒冷的宗教工艺品集市，尤其容易买到林林种种的宗教纪念品。比如闪耀着光芒的大卫之星、地摊上做工精美的披肩、耶稣受难的十字架、橄榄木雕出的圣经人物以及象征以色列的烛台等等……

基帕是犹太男性佩带的头饰，意思是遮盖，表达对上帝的敬畏

但浓厚的宗教色彩并没有让以色列就此沉重，它依然是一个充满世俗活力的国家。

在本雅明步行街，闲逛的当地人很多，他们似乎对我们几个东方人充满了好奇，甚至拿起手机对着我们拍照。尽管存在文化语言的隔阂，但集市上人与人之间的亲密交谈，总能让人感受到神圣宗教之外的人间温暖。

街口的戴黑色帽子的气球艺人

在以色列，你最不能错过三种美食。

吃了多天的地中海菜，虽然营养健康，久了未免厌倦。偶遇阿拉伯烤肉卷饼，英文名叫Laffa Wrap。火鸡肉加牛肉，满满一大个才30谢克尔，在物价高昂的以色列称得上相当便宜。烤肉本就是以色列一大美食，物美价廉的烤肉卷饼也有滋有味。

Laffa Wrap的做法，类似新疆的馕

另外一大美食则是贝多因式的晚餐。贝多因人是阿拉伯世界最古老的游牧民族。美国学者希提在他的《阿拉伯通史》中这样写道：“贝多因人、骆驼和椰枣，是沙漠中一切生物的三位一体的统治者；再加上沙子，就构成了沙漠里的四大主角。”

左边是经典的鹰嘴豆泥和橄榄油，吃什么都可以蘸它搭配

每个对沙漠有所憧憬的人，都会好奇沙漠主角的日常餐食长什么模样。贝多因人有腌制酱菜的嗜好，桌上总有五颜六色的腌菜拼盘，油炸茄子、腌制萝卜、辣椒，以及说不出名字的豆子。鹰嘴豆泥拌橄榄油的酱料再次出场，他们爱用面包蘸着吃。而主菜烤肉则以牛肉和鸡肉为主，经过特别的料理，制造出浓郁的沙漠风情。

烤牛肉与鸡肉经过特别的料理

与肉食为主的贝多因餐食不同，德鲁兹美食则以米饭为主（德鲁兹人是阿拉伯人的分支）。这里简直是米饭爱好者的天堂：牛肉炒饭、酿在红甜椒里的饭、葡萄叶卷饭，特别又有趣。当你打开包裹米饭的葡萄叶，就会闻到米粒中已经被葡萄叶所渗透的香气，一股清新扑鼻而来，连撒着香料的烤皮塔饼都十分美味。

通过融合不同的香料和配菜，平淡无奇的米饭也能幻变成多种美食

用餐时，我看到德鲁兹妇女与阿拉伯妇女愉快地一起帮我们烤大饼，旁边的犹太老头和她们一起交谈。三个人，分别来自不同民族、不同宗教，却能怡然自得地闲谈。

此行所见，大部分人并不会因为各自的信仰而影响日常交往，用他们的话说就是：We are human beings。

如同本真地对待一切，旅行亦需要一种本真的心。不一定是朝圣，到集市里体验食物美学，才能感受到属于这个国度的至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