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天空,最后一排雁飞过,低弱的鸣唱荡开异乡的炊烟。
雾霾,森林,旷野,戈壁,闪电,雷鸣。来来去去的路途里,总有许多荒凉与尖锐,让每一次冷暖交替间的迁徙妥协于飞翔的庸常。
身处异乡的女子,站在生活的斑驳处听风,听一排雁的离歌。
半个脸侧向时光之镜,马路,工地,车间,写字楼,那些嘈杂的光芒里,谁又不是异乡人?十指操弄键盘,为柴米,为故乡,也为更远的远方。
九万里长风吹不尽秋天的金黄,渐暗的街角,过期的构树果仍悬在枝头,寂寞如问号。或者,那是另一种形式的诗意栖居。她的眼波里,暮色降临的异乡,才与故乡的身影不断重叠。
故乡的朱砂兰,养成纸上的平仄诗行。故乡的苦楝树,栖着年少的一瓢白月光。故乡的人,还在老屋一隅,瓷菩萨般,用草木谷香弥合生活的千疮百孔,端坐慈笑。
滚着稻屑乱跑的人,如今还在浪迹异乡。脚步有些潦草,但梦想里要开的花终会开,已结的果终会熟。时间与念想制造错觉和幻像,如今夜的冷霜,不知道,带来的是冬日雨雪还是冬日晴柔。
而雁阵驰过的异乡,一定有异乡人的故乡。今夜,异乡女子与雁阵相顾一笑,继而泪流。
感恩,天空亘古不变的蓝,故乡炊烟亘古不变的暖,感恩这些生命里的底色。
五彩斑斓,过目即忘。蓝,暖,无争,无界,支撑起与生活相爱相杀的一腔孤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