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伴着身后小太监的一声唱喏枉然抬步跨进了太医院。一众老臣有的放下正在识别的草药,有的搁置了手上的书籍,还有的整理了衣袍。随后都朝皇后娘娘跪拜了下来,枉然示意起身后,一位年长的太医上前一步:“皇后娘娘,您何必亲自来跑一趟太医院,传话一声,我们也定当前往未央宫。”
“太医有所不知,本宫此次前来是想让各位都替本宫把把脉,年前枉然不小心坠了寒潭,顽疾在身,多次寻医未果。想着宫中的太医们定都是比外面的郎中医术高明的。”枉然解释道。
众人了然。
但当所有太医把脉看过之后皆摇头的低叹声中枉然便知这又是一场空欢喜。
最角落一人沉思片刻后,又沉声道“微臣不才,确有一计。”
闻声,所有人都纷纷向声源处看去。穿着一身墨蓝色官服的青年朝前走来,他平凡无奇的脸上因着笃定而自信所散发出来的气质使整个人都变的神采奕奕。
枉然本带着些失落的眼中也因为他的话重新燃起了希望,又不动声色的轻声开口“哦?说说看”
“微臣近日得到一本从魏国流传而来的医书,看泛黄的纸页也是有些年代了,不过微臣几经推敲验证几乎都是正确的医术记载,其中有说,雾林山有一秘境中长有百毒草,此草名百毒意在能解世间无法医治的上百种奇毒,但此草药历代由罂粟阁看守,百毒草一根两茎,十年才长有一株,怕是很难得到。”
枉然沉吟一下问“你叫什么名字”
“微臣,许为生。”他欠了欠身道。
他肯身体力行的埋于苦研又能谦心接受来自异国的不同医术,说明也不似众老臣般墨守成规,便也就是不迂腐。如此年轻就有了这般觉悟,倘若假以时日将来也定会是位医鸣惊人的医者。
“无言,去把那嵌了金边的翡翠玉如意拿来赏给许太医。”枉然转头又看向许为生“听名字许太医就是心系苍生的大夫。”
许为生深施一礼道:“为各位皇亲,后宫娘娘诊病本就是微臣的分内之职,微臣受着朝廷俸禄做这本分之事自是应当,多谢皇后娘娘的赏赐,但微臣却万万不能接受。名字也只是母亲祈愿微臣能在这世间谋求生存罢了。多谢娘娘厚爱。”
不为金钱权利所动,这许为生将来必有所为。枉然点点头“也罢,本宫若能医好这顽疾,许太医也算是我的恩人,这人情,枉然就记下了。”恭送皇后娘娘。
枉然走出太医院便对无言说:“回到未央宫就准备纸笔,我要给爹爹写信。”
宫墙的转角深处一暗影把枉然的话听了个真切后悄悄隐了身形。
勤政殿内,“主子,主子未央宫那位果真有所行动了,给丞相的书信。”十年急步走向韩忱北。“说过你多少回了,处事不惊,处事不惊!怎么还总是慌慌张张的。”韩忱北接过十年递过来的信封打开。“意料之中,若她没有动静孤才觉得奇怪……”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记忆拉回到了年前,明明是冬天,一场大雪却也没能让这河水冰冻,仿佛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恰好那天风和日暖,柔风吹过把梅花的香气洒了路过的他满怀。
倘若没有这一场刀光剑影的刺杀也还真是个不错的午后。那天韩忱北决定带着十年悄悄来到坊间体察民情。可一个还未坐稳这江山的新帝,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觊觎这皇位。又有多少人恨不得他死于非命。
而他们是这样想的,也便是这样做的。
一支箭羽破空而来,也幸得他身手敏捷险险侧身躲过,未等他反应一把利刃带着寒光又接踵而至。韩忱北瞬间抽出腰间的软剑迎了上去,刀剑相撞而他却总能以柔克刚。
几个回合下来蒙面刺客显然有些沉不住气了,不能一击毙命也便不可久留,否则惊动了官府他也不好全身而退。念及此他虚晃一招趁机脱身就往京郊跑去,在人群中走散的十年和他擦身而过,韩忱北急忙大喝一声“拦住他!”等十年再反应过来,蒙面人早已跑出去数十米。韩忱北一甩衣袖几个起落便追了上去,摸不着头脑的十年见主子追着一蒙面人,才随即恍然怕是遇见了刺客,也赶忙追了上去。
一路飞奔,韩忱北却也未能抓住他。此人武功虽不是顶级,轻功倒是炉火纯青。眼见前面就是盘龙山了,进了山林哪还能轻易擒住,怕是会跟丢了。想着转眼就到了山脚下,却见不远处一女子站在潭边不知想着什么,有些出神。
蒙面刺客逃的不管不顾见有人挡了他的路伸手就把她像拎兔子似的一把扯开,被扯的一趔趄的某兔子倒在了后面紧追不舍的韩忱北怀里。
韩忱北眼睛一直盯着刺客,胸前突然被撞眉头几不可察的一皱,也未看清女子容貌随手就又给她往后一推,女子被着突如其来的一再推扯几个踉跄只觉的这天地一转,脚下一滑猝不及防的失重感让她暗叫一声完了,这深冬腊月,这未结冰的寒潭,这刺骨的潭水……
飞出去老远的韩忱北只听见后面一声,咚!!回头一看便只看见一阵水花和女子的衣角,人沉了下去,他冲十年一声吼“救人!”可话刚说完就见远处一身着红衣的男子喊了一声楚儿,足尖一点两个起落就跳进了寒潭。韩忱北看的暗暗心惊,好深的内力,好强的功夫。这寒潭常人下去怕是不死也要丢了半条命,看来人这身手和未曾停顿的动作也知道该女子是死不了了。转身就又追了上去,远远的还看见了他的身影可一追进树林便没了踪影。追寻了一番无果后韩忱北想起落水的女子还不知有无大碍,可回去看的时候俩人已经没了半点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