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学校食堂门前的那排桂花树已花繁叶茂了。每天清晨,踩着时间的步伐打树下经过的时候,总能闻见它馥郁的馨香,直沁入人的心房。我知道,今年的桂花又与我不期而遇了。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这才幡然醒悟,当桂子飘香满园时,正是中秋佳节月圆时。今夜,是雨城的中秋之夜。所幸之事,昨天还是烟雨蒙蒙的天空,今夜却格外干净,只剩得一轮明月,伴着这花香,飘在夜空中,飘到月亮上,也飘进我的故乡里。
哦,故乡的中秋——故乡的中秋夜是极寂静的,白月光静静的躺在每一座房屋上。当然也是极热闹的,除了虫鸣鸟唱,还有动听的故事,这是故乡的中秋夜。那时的我,对“嫦娥偷吃了灵药,飞上月宫”的故事是深信不疑的。
可是如今,在这样金桂飘香,阖家团圆的日子里,我却流浪在这陌生的城市,没有动听的故事,也没有一家人分一个月饼的快乐,有的只是远在故乡之外赏花观月的我。但我不敢说自己孤独,因为我的四周灯火通明,人来车往,热闹非凡。只是我却不安起来,因为我曾经把故乡弄丢了。丢在了城市的繁华中,丢进了记忆的角落里。当我还未把故乡称之为“故乡”时,我却向往外面的世界,对她不以为意。总认为,她的意义并不那么重要。而现在才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
我问自己,是不是离故乡远了,故乡的概念才变得深刻起来?直到有一天,自己也变成了游子,才懂得“月是故乡明”的情思,才懂得“思乡”不再是跃然纸上的诗句,不再是别人情感世界的小思绪。它是压在心上的千斤重量,是圆周率,一直无限延长。
中秋过后,雨城的夜又下起了雨。翌日,桂子纷纷落了一地,和着微风细雨一起落下,铺满了小道。突然想起新海诚说的话:“樱花落下的速度是每秒钟五厘米”,那桂花落下的速度是不是也是秒速五厘米呢?如果是,我愿意以这样的速度生活,只为与故乡相遇。
就像“落叶归根”,而落花最终也是要归根的。
突然觉得自己也是这桂花,终有一天,也是要回到最初的地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