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然还是不抱任何幻想的,在QQ添加好友的界面输入Y的号码,这是他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随后界面跳出添加问题:你是?他输了一个逗号,同时点了确定。同样的事情,同样的做法,他不知重复了多少次,从来都是希望事情能有一点点进展,但又不敢奢求太多,他不相信结局,因为他坚信逗号的后面有着无限精彩的故事,一如还未探索的梦境等待他去经历。
最后一次见Y的日期,他记得很清,那是他18岁的生日,瞒着父母说和同学聚会,却独自乘车近百里,来到Y居住的村镇。小小的村子很静谧,也很凌乱,几经打听,终于站在Y的门口,他很忐忑,迟疑了许久,不知该以怎样的方式开场,他试着把头贴近门缝,努力向里张望,什么也看不见,此时他的心里有些着急,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敲门,并大声喊出了Y的名字,很快,就听到里面门与门框摩擦发出的尖锐的鸣叫,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
大门开了,他见到了那个令他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女子,瓜子状的脸庞配米白的肤色,右颊会伴随微笑泛起浅浅酒窝,一头乌黑散发随意搭在肩上,玲珑的身躯伸出纤细的双臂及修长的美腿,一切是完美和谐,Y全身上下展现出的清秀让他心生怜爱,也在潜意识里暗示着这个图景将会像黑洞一样在他的脑海中存在,以至于在后来的几年中,挥之不去。
是Y先以诧异的表情发问:你怎么知道这里?他不作问答,小步踏进院子,Y的母亲在屋里隔着窗子喊到:是同学来了吧,快请人家进屋。Y唯唯诺诺,似乎挣脱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尴尬,的确,Y从未应允过他什么,甚至连怎么称呼他都没有准备好。他与Y并排坐在客厅的木椅上,手里紧紧攥着Y冒汗的小手,感受着血管的波动,仿佛能借此体验到心跳的急促。
简短相处,Y决定送他离开,这从来就不是一个胜利者该有的待遇,他失败了,当他还沉浸在自己用行动展开的猛烈攻势之下,如梦初醒。果然,就要告别了,Y推着自行车把他送到车站,尽管路并不远,他还是坐在车子的后座,由Y费力的蹬着踏板,一摇一晃的载着他。他的手从后面环抱着Y的腰,脸贴在Y的后背,Y沉默不语,任他做着这些,因为这是最后的诀别。
候车亭里,他失落的问Y:下次见是什么时候?Y说:再看吧。车来了,他没有带走Y的最后一次回眸,却带走了日夜漫长的思念。
倾慕不得,就叫它清淡如水,他不安于幻想与精神的双重作祟,多次试图忘掉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它似一道伤疤,虽然早已愈合,但依旧能勾起曾经的痛苦。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段无法言说的感情,都系着一份遥隔千山的缘分,随时光打磨,逐渐沧桑。我们的生命如流水,群山万壑,百转千回,高潮时,急流勇退,低落时,逆流而上,甘尝寂寞,纵干涸到最后一滴,也愿守候她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