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清楚自己向往的是个什么东西。
从小,我就说自己要自由。在逐渐长大的过程中,我对自由的理解不能说有多深,只能说有更多的东西浮地越来越明了,接近于水面又好似长久不能浮于水。自由是一个大的愿望,偶尔会让人觉得大得无处不在,像新鲜的空气,随时随地都有,却也时常觉得大得陌生,像蔚蓝的天际,抚摸不到,再怎么登上高楼都无济于事。
阿郎要上公司的顶楼看风景,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还没去过这里的天空呢。电梯里,大力和其他同事的嘲笑、打趣后,阿郎和我都到了一个独特的世界。
每个楼顶都是破破烂烂的,都是泥土、灰尘、脏水和大型空调外机。从楼顶看地面,人来人往的感觉会特别强烈,渺小,低微,脆弱,简单,生活的意义都变得单一起来,只是为了活着。
而我的心理就会在向下望的时候暴露无遗,恐惧、胆怯、敬重天空和畏惧高楼。
待得越久,心和思想就像天空一样逐渐变大,变纯净且美好。
阿郎和我畅聊各自家的方向,阿郎的家在太阳落山的那里,物价是这里的零点五倍,我的家在反方向,物价和这个城市一般。我们讨论城市的面貌,都去过那些钢筋水泥森林,都带着彼此的迷茫,谨慎地盘问各自对生活的期盼。
在义乌这栋楼上的夜景非常让阿郎失望,他说家乡的夜景最好看,那是两岸观花的点缀之美。其实美的地方不是没有,而是人的脚步有限,眼界有眼眶,实在无奈看到最多的繁华美丽。
在学校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出来到处走走。本来是不喜欢一个人的,但是一起走的人还没出现,我才不得不喜欢上这种独处的寂寥。
在人群中扎营,我只会迷失掉所有的方向,然后跟着多数人的脚步盲目地、不知所措地踱来踱去。否则以后朋友来玩,都不知道带到哪,被误以为也不过是一个匆忙的过客,让美丽的风景无辜躺枪。
我敢说,我比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要熟悉学校的环境,围墙外的街道小店我也一概熟悉,除了那些一直都热闹非凡的奶茶店。我在傍晚的时候都难以自制寂寞,我的解决方法就是去各个楼,走遍它的角落。还好学校周围的楼都高,否则我该多累。
学校有栋全是老师办公室的楼,临街道而起,平时人就比较少,因为教室很少,可这是学校风景最好的地方(至少在我的认知里是这样)。恕我不是建筑学的学生,无法准确描述每个阳台的专业称呼。有一个阳台是面朝操场的,我经常会看操场,因为这不仅是所有学校的代表性标识,还是青春、活力、激情、花样、豆蔻年华的元素集合地。
每个清晨,我都愿意早早地到教室门口,看着同学们懒洋洋的脸,抱着书,拖着脚步的样子。这是一条河流,是我喜欢的那种生机勃勃的生命之源。夕阳下奔跑的人们,那是我们的青春,我多庆幸我还远远不至于逝去,我还能紧紧拥抱它。每当想到这里,我就不断告诉自己,抱紧点,再用力点。
夜晚,萤火点点,小情侣一对一对的,脸上的幸福溢于言表,纯纯的,彼此呈现给对方的是美好的生活。夏夜的手汗多,粘稠的,闷热的,缠在一个掌心,却很难讨人厌的。也许别人很难想象,我每次看到这样的小情侣竟会开心地笑,像是我的甜蜜。而我记得的上一次也是头一次恋爱却已经是在数个月之前的事了。
还有一个阳台更好,学校的人工湖尽收眼底,和街道的车流形成鲜明的对比。在高中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围墙是限制我们自由用的,而现在我发现,围墙其实更多的是在保护我们的安全,还有所谓的幼稚的自由。湖是平静的,还有郁郁葱葱的树植相伴,静谧且美得不过分。车流是无尽的,人在铁疙瘩里和外面的其他疙瘩没有任何关系,喇叭是病痛的低吟,嘈杂又恶心。所以,围墙的重要性其实并没有得到学生们充分的尊重,这是比较可惜的事情。
当我在与学校相连的工业设计中心的楼顶时,我也发现了上面这个道理。社会其实离学校并不遥远,只不过是学校保护得太好,以至于我们学生怪到社会残酷上去了。这里的阳台上可以看见远处市中心的写字楼,那是本地最辉煌所在,身披黄金、翡翠、白银的高楼绝对是最佳的人类现实文明的窗口,从那个大眼睛里,必定能看透我们的生活本意。
就像我喜欢叫朋友多出来走走一样,我希望大家能看到不一样的世界,登顶看看我们的周围,自己的位置。人们总是看着高处的明星、领导威风凛凛,却不知道他们也是从人们这样普通的属性开始的。并没有人天生就是运气好,爬上金字塔的顶端,俯视到了你们。高处的人不会注意只到你一个人的眼神里的羡慕,就像你只看到他们在高处表面的亮丽而已。如果没有尝试,没有行动,你永远只是一个观众,命运就是主持人,你不要侥幸地以为抽到奖的会是你。因为奖是内定的,给那些有准备上台的人。
2017.8.10
浙江义乌,龚大塘三区,第十五次下班后小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