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
我愿意老成一座桥
割断了天与水的交界
连结着山与山的脉脉情诉
桥是摇晃着的路
我在桥头等过你
除却天边月
只有桥 懂那煎心衔泪、孤影独盏的哀愁
只因踩过桥上的泥土
来来回回的踱
把那风月恨事 都踩进腐殖 都踩成厚厚的沙
留在脚底
陪我走完一生 鱼沈雁杳天涯路
然而桥总知道
桥总没有忘
最初等待月下的人 是怎样的孤独
我用双足丈量 一遍又一遍
月下影子幼稚地来回
我用尽力气踩踏 一下又一下
我将河边草不停地拨弄
河水都被我的石子填满
我哭 我尖锐地叫喊
桥都沉默
我还是走吧 桥便留下吧
明天我的脚印便将被覆盖
大可遗忘我
昨夜的星辰已成昨夜事
何必再 也不知为谁 站一个夜晚
如果可以
当我老去 我愿在长长的跋涉后回来
老在这条河边 老成另一座草长影疏的桥
当年踟蹰的痕迹早已风化
桥是否依然记得我
就让我沉默地给你讲诉我的旅途
也想安静地倾听这些年河边的故事
心如止水
看看一川烟草 满城飞絮
听听梅子黄时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