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荣｜在丹麦，寻找安徒生

原创： 白舒荣  深圳鹤隐山房 2018-06-07

美人鱼之歌

来自深圳鹤隐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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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酷暑，人若焖蒸之蟹，不由思念起暮春时节凉爽的瑞典、挪威和丹麦北欧之行。闻名于世的瑞典诺贝尔奖颁奖后获奖者致辞和晚宴的宴会厅，为《国家地理杂志》专家组评选为世界最佳旅游胜地的挪威峡湾奇景，在神思中往返流连……蓦然，一位穿49码鞋的大脚巨人，在脑海里浮现。他，便是安徒生！

丹麦之行，几乎是专门为寻找被誉为“世界儿童文学的太阳”安徒生的一次旅程。

落足首都哥本哈根翌日，我便直奔安徒生的家乡欧登塞。这个位于菲茵岛中部安静的丹麦第三大城市，因为安徒生和他的童话遐迩闻名，诱引旅人。

抵达欧登塞，穿行碧蓝天空下建筑色彩梦幻般靓丽的石头街巷，其中几间明黄色的平房，就是1805年出生、作品被翻译成160多种语言，世界上最受欢迎的作家之一的安徒生故居。

                                            作者在安徒生故居前

安徒生的父亲是鞋匠，母亲是洗衣妇，家境可以想象。据说安徒生出生在一个贫民区，现在这个被定为故居的，该是他出生未久父母的置产。

房间里陈设简单，家人的睡床，父亲的制鞋工具，房门外不远处有他母亲洗衣的水塘。为他逝世一百周年建的“安徒生博物馆”临近故居旁。

                                    安徒生父亲制鞋用的工具

现代化的博物馆有18间陈列室。安徒生生平，各时期创作， 68个国家出版的96种文字的安徒生书籍，其中含中国版27种，另有大量手稿、来往信件、画稿，及丹麦一些名画家、艺术家创作的有关安徒生的油画和雕塑等，林林总总，似乎网尽了安徒生。

                                                  街头安徒生塑像

讲解者特别介绍，安徒生的父亲生性活泼，很爱手舞足蹈。受影响小安徒生也常像父亲一样喜欢扭曲着身躯自由舞动。还说安徒生和丹麦国王克里斯蒂安七世有过接触，从小和王子一起玩。一个穷人的家的孩子为何能如此高攀？讲者似乎自有说词。

父亲曾请人为儿子占卜，卜者说安徒生只有离开家乡才能有前途和发展。所以他14岁便告别亲人，拿着仅有的10块钱住进了哥本哈根小客栈，开始寻找自己的梦想。

11展厅圆顶：丹麦近代著名艺术家斯坦恩斯油画：安徒生告别亲人离别故乡

展厅第11间的圆柱形大厅几米高的环墙上，有丹麦近代著名艺术家斯坦恩斯根据安徒生的自传绘制的8幅壁画。内容从安徒生童年、离开故乡、国外游历世界、与著名艺术家的交往 ，到1867年万众欢呼他被授予奥登塞荣誉市民等。生动形象简明扼要展现了安徒生的生命历程。

11展厅：丹麦近代著名艺术家斯坦恩斯油画：安徒生同世界著名艺术家的交往

博物馆还摆放着安徒生生前用过的不少实物：古朴家具，两个有补丁的皮箱，一顶礼帽，一个提包，一把雨伞，一根手杖，一条绳子，和一双穿49码鞋的两个大脚印。另外，还有他童话里豌豆公主睡的近20层床垫等。所有这些，最让我印象深刻和震撼的莫过于那根绳子。

                                                安徒生49码的脚印

才华横溢的安徒生，生就一张高额头的马脸，一双鹤腿，一对大脚，容貌不敢恭维。他却是个情种。据说他年轻时曾疯狂痴恋过一个女孩，由于家境悬殊，终竟无成。女孩嫁给当地的一个富家子弟，安徒生伤心欲绝，对爱情彻底死心，孤独终老。在安徒生去世那天，人们发现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皮袋子，里面竟然装着那个女孩当年写给他的信。

                                            博物馆里的安徒生

安徒生孤雁般四处迁徙，居无定所，安全感缺缺，随身总带根绳子，每到一处，他都不忘在窗柱上把绳子拴牢，下垂窗外，保证遇难时凭此安全脱险。他究竟一生经历过何种、多少次危险，需要他吊绳爬窗自救？看着那根吊在窗下的绳子，想象当年人高马大的安徒生，从窄别的窗口，笨手笨脚往外爬的样子，我不禁莞尔。

                                      安徒生随身携带逃生的绳子

告别安徒生故居和博物馆，我从欧登赛返回哥本哈根。在哥本哈根依然紧紧追着安徒生。位于哥本哈根市中心东北长堤公园波罗的海海边，根据安徒生童话《海的女儿》铸塑的美人鱼铜像如同新加坡的鱼尾狮，已然成为丹麦的象征。

安徒生童话世界里的“小美人鱼”是海王最小的女儿，容貌美丽，歌喉婉转，在海上救活了一位溺水的王子并深爱上他。为与王子长相厮守，她恳求女巫把自己的鱼尾变成人的双腿，女巫要求她用自己银铃般的声音交换，但日后王子若移情别恋，她就会变成海上的泡沫魂飞魄散。为了追求爱情，"小美人鱼"接受了这些苛刻的条件，毅然喝下变身药水，尾巴变成修长的美腿，并从此失语。孰料阴错阳差，王子醒来时误把救命者当作她人，并与之坠入爱河。王子即将结婚的消息，令"小美人鱼"伤心欲绝。善良的“小美人鱼”拒绝接受巫师破解的咒语，甘愿化作了海中泡沫。

                              波罗的海畔《海的女儿》铜像

安徒生一次未果的刻骨铭心爱恋，造成他终身孤寂忧伤。如此看来，《海的女儿》里的“小美人鱼”何尝不是安徒生自己！有幸被铸成铜像的小美人鱼，岂不是在代替他接受世人的崇敬和祝福！安徒生若有灵，望着“美人鱼”旁汹涌的爱慕人潮，或该心安！

哥本哈根运河边的新港是丹麦的酒吧一条街，许多市民悠闲坐在街道边喝啤酒谈笑嬉戏。路人指着河对岸20号一座砖红色小楼说，安徒生曾在里面创作第一篇小说《写给孩子们的故事》。在比肩的18号楼，安徒生也于其中完成过一篇作品。

哥本哈根新港酒吧街对岸的20号楼。安徒生曾在里面创作第一篇小说《写给孩子们的故事》

穿行熙熙攘攘欢乐喧嚣的酒吧街，我特别绕到河对岸的20号楼和18号楼前。意外发现18号楼底层竟然有一间小店，进去一看，图、画、书、刊，全是安徒生。迎门更见“安徒生”兴味无穷地安坐着读着一本书。我赶紧凑到“他”身边，深深被他展开的故事吸引。

作者赶紧凑到“他”身边，深深被他展开的故事吸引

无论在奥登塞，还是哥本哈根，似乎无处不有安徒生。以他童话故事专设的主题公园，他的立姿、卧姿、坐姿、全身、半身，各种姿态多种材质的塑像，将他和丹麦融为一体。

或者说，安徒生就是丹麦，丹麦就是安徒生。

注：此文 2017年7月25日写于北京蓝旗营， 2018年5月刊于美国纽约《侨报》

作者简介：

白舒荣：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编审。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现任香港《文综》文学季刊副总编辑、世界华文文学联盟副秘书长、中国世界华文文学学会副监事长、世界华文旅游文学联会副理事长，以及多家海外华文文学社团顾问等。曾任中国文联世界华文文学杂志社社长兼执行主编，中国作家协会台港澳暨海外华文文学联络委员会委员等。出版《白薇评传》《热情地大丽花》《自我完成自我挑战——施叔青评传》《以笔为剑书青史》《回眸——我与世界华文文学的缘分》《走进尹浩镠的故事》《华英缤纷——白舒荣选集》《海上明月共潮生》等，合著《中国现代女作家》、《寻美的旅人》等数百万字。主编《世界华文文学精品库》等多套海外华文作家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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