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回来了,今天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我背着书包兴冲冲地跑进家里。
“在厨房里自己拿。”妈妈在客厅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回答我。 对于像我这样的住校生来说,周六无疑是最开心的日子,人虽坐在教室里可心老早飘回家里了。
还没走到锅灶边,餐桌上一张醒目的50元大钞吸引了我,我拿起来仔细端详,心里琢磨着难道这钱是特意给我的?不可能,我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爸爸去年刚下岗,妈妈又刚做过手术,家里经济每况愈下,一分钱巴不得分两拌花。按他们的性子是不可能随意乱放钱,也不可能提前给我生活费的。
“不用看了,这张是假钞”,这时妈妈走过来解答我的疑惑,“哎,前几天晚上,你爸爸想着晚上也出去拉活能多挣点,谁想到收了一张假钞,乘客还是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妈妈的脸上愁容满面,对于这件事情显然还是无法释怀。
“这个人怎么这么可恶啊,一点道德都没有。”我愤愤地表示自己的不满。“那天晚上还下很大的雨,你爸爸知道被骗,心里难过,都念叨好几天了。”听完妈妈的话,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爸爸在风雨中吃力地蹬着三轮车的画面,顿时鼻子酸酸。
我和弟弟越想越恼火,商量着晚上去夜市把这张假钞用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妈妈面露难色,觉得不妥,怕用出去又怕用不出去。
到了夜市,我把50元紧紧拽在兜里,和弟弟物色下手的目标。我们一路走一路看,许是心虚的原因,不是觉得老板太年轻一看就很精明,就是摊位光线太亮容易被发现,走了大半条街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目标。忽然,在街的尽头发现有一个卖西瓜的摊位,昏黄的路灯被树叶遮着,树下只有斑驳的亮光,我和弟弟相视一笑,又惊又喜。卖西瓜的是个老大爷,头发半白,脸黝黑,个子不高,挺瘦,估摸着有70岁了。老大爷愣愣地杵在那里,紧张地看着来往的过客,仿佛他仅仅是这热闹夜市的看客。
我们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听见老大爷冲我们生涩地叫卖:“卖西瓜喽,又大又甜的西瓜,自家种的,过来看看吧。”“西瓜多少钱一斤?”我强装镇定,一边问一边走过去。
“自家种的,就8毛一斤吧。”“那你帮我们挑一个吧。”“这个西瓜刚好10斤,8块钱,包甜。”
我从兜里拿出一直拽着的50元假钞给他,钞票被我手上的汗水浸湿了大半。老大爷举着钞票对着微弱的灯光验钞,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感觉时间都停住了。老大爷把钞票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包里,然后一张一张地从里面抽出10元钞票,把每张褶皱的钞票都尽量抚平了,又重新逐张点了点,这才放心地递给我。我接钞票的手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没敢多看,一边把钞票塞兜里,一边拎上西瓜急忙离开。
我们不敢回头看,只想尽快离开,隐约中感觉身后有股焦灼的目光,让我感到惴惴不安。我们刚开始是快走,后来索性小跑,生怕被发现。回到家里,我才深深地吸了口气,紧张的情绪也缓和了不少。
当得知我们骗的是个老大爷后,妈妈叹了口气:“卖西瓜的大爷也是个可怜人啊,地道的农民赚点钱也不容易。”妈妈的话如同一盆凉水,喜悦的心情顿时被浇灭,心里都是满满的愧疚。
第二天,我和弟弟正在家里做作业,妈妈从菜场回来了,悲喜交加地说:“我去菜场了,4张10元的钞票有3张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