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超忙活,天一亮就起床,泡米理粽叶、花生豌豆玉米、腌肉酱牛肉咸蛋黄、红豆绿豆芸豆、大枣线头剪子,一切准备停当。
父亲不慌不忙,似乎掐着点,在母亲停下手时才悠哉悠哉起床,熥包子打奶吃早点。
寻香从容,买了黄花鱼带给父亲;大花估计太忙,披头散发的没精神;香妮悠闲,甩着钥匙,磨磨蹭蹭抿着豆浆。
人多好办事,狭窄的空间顿时喧闹成一团。寻香手快,七绕八绕半盆已满;大花哈欠连天,时不时拢拢长发,才七八个;香妮和父亲凑在一处叽叽咕咕。
香妮说填米,父亲就填一勺。香妮说放肉,父亲毫不客气放两块。香妮笑,父亲也笑,赶紧再填半勺米。香妮手指米,父亲犹豫,挖一勺又抖掉半勺,赶紧铺块肉,又盖半勺米。香妮无语,只好捏几粒花生撒角上,还指米,父亲看看香妮不动,“填不下了”。香妮也不答话,自舀半勺米对着父亲,“拿好了”,只管填。父亲和香妮总算包了一个。
母亲添水埋灶洗鸡蛋,粽叶卤蛋的清香,不仅是母亲的最爱,家里每个人都馋这一口。
说事慢做事快。父亲足料包了三,特意在绳色上做了记号,心满意足。香妮沾沾手,指导父亲有功,给母亲包了一个豌豆玉米花生馅儿,线扎得七彩好认。实在的寻香包揽了三分之二馅儿料,笑眯眯的没一句费话。大花嘟着嘴不说,表情恨恨,自己包了三分之一。
一锅粽子完工,各回各家,“晚上来拿”,母亲送客。
鼎汤沸水,小火焖了三个点儿,关火又闷足了俩个点儿,父亲母亲满心期待,一屋子清香宜人,就等孩子们。
旭东一兜六个蛋,寻香一兜六个蛋,鱼香一兜六个蛋,剩下半锅,都是父亲母亲米香的。
晚餐,一碗奶,香妮挑出七彩线,母亲高兴。父亲捡出记号线埋在锅底留着明天大快朵颐,随手拈起寻香的叮嘱,“酱牛肉是红色线”,父亲要尝鲜。香妮心透灵,牢牢记得寻香话,和父亲抢,“你再挑一个,这个我吃”。
母亲一句,“吃嘴精”,咬一口豌豆玉米花生,满意地粘住口。
父亲也不恼,抖开一个,腌肉蛋黄也不错。
“爷爷”,黑蛋煲电话粥,“酱牛肉的超香,超香,你知道不?”,似乎又想起别的,“爷爷,爹滴答应,明早可以吃腌肉蛋黄的,我最爱吃了”,黑蛋似乎不满大花的絮叨,“爷爷,我顶不爱吃枣豆馅儿的,你爱吃不?”
“爷”,大孙子从学校来电了,“爸说酱肉粽子贼香,锅里给我留俩肉多的,等我回了吃”。
“姥爷”,外孙在外地也敲竹杠,“爸说今年肉的特香,别忘了锅里给我留一个”。
父亲忍痛捞出三分之二,冻冰箱。不过,特意撇出三记号。还好,一锅还有三,正好明天一顿,父亲很坦然。
母亲的耳朵竖着,似乎心有惦记,“老头子,别忘了给外孙女留个蛋黄肉的”。
“寻香自然会留”,父亲心里不痛快,“跟她娘一个德行,连个电话都没”。
母亲心里咯噔一下,唉,这闺女一家都不爱吭气。父亲啥时候重男轻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