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大雨滂沱，昏暗的路灯在夜里显得格外寂寥，街上的人寥寥无几。
东灿拖着双脚，任凭雨水打落在身上，不疾不徐地走着，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不知走了多久，东灿终于到了离家不远的拐角处。他看到路边躺着一只被车轧死的老鼠凄凉一笑，他们的爱情也如这只死去的老鼠一样无力回天了。不管他怎样小心翼翼地呵护，不管他怎样用心地付出，终是死了。
他掏出钥匙，借着微弱的灯光，轻车熟路地打开房门。木门发着"嘎吱嘎吱"的响声，以往在他听来这就是一曲美妙的欢乐颂，而此时却像是在告诉他，它垂垂老矣，不久就将寿终正寝，如他的爱情一样。
东灿脱了外衣，随意地擦了擦湿透的身体，便将自己扔在床上。头痛欲裂，脑袋像浆糊一样，一切都让他疲惫不堪。闷热的夏季，他却止不住地发抖，他抱着一团被子泪流不止。
他闭上眼睛，人却像睡在船上，摇摇晃晃。整个世界世界都在微微摇动，这摇动让他惶恐不安，更让他有一种虚无缥缈的无力。
似乎老天也在为他哭泣，雨下了整整一晚，而这一晚，他不曾合过眼，回忆像潮水一样翻涌而来。
那是一个月光柔和，繁星闪烁的夜晚。东灿兴致匆匆地来到蓝湾酒吧，就在这个酒吧他遇见了让他爱之不能，恨之不能的人。
林希上完厕所刚出去，就看见一个理着寸头，穿着白衬衫，下着破洞牛仔裤的清秀男生在女厕洗手。
林希激动地一个上步，努力控制住语气:"这位男士，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东灿恍若无人，依然默默地玩着泡沫，欢乐地洗着手。
林希看他一脸陶醉地无视自己，怒火"噌"地一下直顶脑门。她用手捅了捅东灿的胳膊，不耐地说:"喂，说你呢。"
东灿这才抬起头，一脸茫然地问:"你是在和我说话？"
林希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默默地说:"现在的人呀，长得人模狗样却是败絮其中。"
"是说你呀，你一个男生跑女厕来干嘛。"
"我……我…"东灿刚要解释，便被林希打断了。
"别以为你长得人模狗样的就可以为所欲为，你给我出去。"林希边说边用手推搡着他。
东灿望着镜中的自己，狡黠一笑，"行行行，我走还不行嘛。"说着就退出了洗手间。
林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踩着高跟鞋离去。
东灿晃着杯里的酒，眼神空洞而又迷茫，仿佛所有的热闹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外来者。就在他陷入一片空茫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原来是她，东灿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她身着一袭流苏长裙，瀑布一样的卷发在后背蔓延开来，就像是午夜的精灵。想起在洗手间的那一幕，东灿不禁笑了出来。
他静静地看着她和朋友嬉笑打闹，时而调皮，时而耍赖，时而故作高冷。他的眼睛似乎有了焦点，不再是迷失在大雾里的他。
很久以后，东灿想若是那一晚，他没有遇见她，没有盯着她看，那该又是怎样一番场景。
蓝湾酒吧是东灿每周必去的一个地方。他经常独自一人坐在吧台静静饮酒，像是夜里的独行者。
有些人一旦遇见了，似乎就像被捆绑在一起。最近几日，东灿总是见到林希和她的朋友，而林希却从未发现过他。
看着林希和她的朋友嬉笑打闹成了东灿每周的必修课。他不再只是孤独地品酒，不再感觉孤独沉寂。
林希笑，他就跟着嘴角微扬，林希皱眉头，他也微微抿嘴……他不知道的是，当一个人总是被另一个人吸引时，他的心会沦陷。
每到深夜，林希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会自动在他的脑海里回放。自从遇见了林希，他每晚都是揣着她的身影入睡，而睡眠竟也神奇地变得格外得好。
等东灿意识到自己想她想得太过频繁，她却早已久居他心，赶也赶不走。他曾试图不去想她，甚至不去酒吧，可她的身影依然挥之不去。
思念如千百只虫一样啃咬着他的心。坚持了一周后，东灿投降了。
他不由自主地来到蓝湾酒吧。他看见林希一人坐在之前常坐的位置，苦闷地喝着酒。
东灿皱了皱眉头，犹豫自己要不要过去。还未等他做出决定，他已站在林希面前。他苦涩地想，身体果然比心诚实。
林希抬起头，视线在东灿脸上停了几秒，"小色狼，你怎么在这？"
东灿囧了一下，"你一个人呀。"
"嗯"，林希点了点头，又满上一杯酒仰头喝下。
东灿静静地看着她一杯一杯地往嘴里灌酒，关心的话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地咽了下去。毕竟他和她还不熟。
直到喝走了所有客人，喝到了夜深人静，林希才伏在桌面，醉得不省人事。
东灿摇了摇她的手臂，又拍了拍她的脸，全无反应。他只好拿起林希放在桌上的手机，选了一个备注为小雅的号码拨打了过去。
大概等了二十分钟，小雅才到。
"你好，我叫小雅，谢谢你照顾我朋友。"女人边道谢边搀扶起林希。
"没事呢。"东灿微微一笑。"那我先走了。"
"好，您慢点"。
走在回家的路上东灿不住地琢磨着林希为什么会喝那么多酒，是因为工作？还是因为感情？
想到林希可能是为情所困，他的心不由一揪，摇了摇混沌的头，快步向家里走去。
又是一个夜晚。如往常一样东灿点了一杯酒，晃着酒杯，目光又锁定在那人身上。
猝不及防地，她转头撞上了他的目光。东灿连忙回头，心却是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嗒，嗒，嗒”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一下一下敲打在他的心上。
"嗨，昨天谢谢你呢。"林希拍了拍他的肩膀。
东灿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紧张兮兮地说:"没事呢。"
林希看着他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直在心里叫着好玩。
"明晚我请你吃饭哦，拜拜。"说完，林希就走了。
东灿沉浸在刚才的画面里久久不能回神。
第二天，东灿特意提前半小时下班，只为了穿得得体一点。大概换了十来套衣服，花了一小时东灿才满意地出门了。
到酒吧时，林希已等在那里。
"对不起啊，我迟到了。"东灿摸着脖子不好意思的说。
"我也才刚到，走，我们去隔壁吃西餐如何？"林希征询他的意见。
"可以，我都可以。"
"你似乎有点紧张，放松点。"林希转过脸，对他微微一笑。
也许是林希的话起了作用，也许是林希的微笑太过柔和。东灿的神经终于不再那么紧绷，四肢也放松多了。
"我叫东灿，你怎么称呼。"
"林希。"
"你是舞蹈老师吗？”
"耶，你怎么知道。"林希一脸惊讶。
东灿不敢实话实说，难道说他是看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猜的。
"看气质。"
"哦，那你从事什么职业？"
"我呀，我是写文章的。"
两人就这样有一聊没一聊地说着，之后又互留了号码。
晚餐结束后，林希又拉着东灿来到酒吧,说是介绍朋友给她认识。
不是和林希单独相处，东灿恍若变了一个人，很快就与林希的朋友打成一片。
按他们的惯例，每次聚会都要玩一次真心话大冒险，美名其曰交流感情，了解对方。东灿入了这座山，自然就得参与。
小雅拿着勺子打量了一会便转动了起来。一圈，两圈，最后停在了东灿面前。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小雅一脸的幸灾乐祸。
东灿思虑了一会，怕被问到有没有喜欢的人之类的问题，果断地选择了大冒险。
"选一个在座的女生接吻。"小雅起哄。
东灿脸刷地一下红了。讨饶道:"换一个吧。"
"不可以。"大家齐声喊道。
"亲林希，林希， 林希。"又是一片欢呼。
林希怒瞪了大家一眼，却也是无可奈何。
东灿在大家的起哄声中站了起来，缓缓走向林希。
一步，两步，三步……心“砰，砰，砰”地就要跳了出来。
“亲，亲,亲”起哄声不绝于耳。
慢慢地，慢慢地，东灿靠近林希的脸颊，轻轻地碰了一下就撤开。
“切…亲嘴呀。”
“好啦，可以了。”林希揉了揉发烫的脸颊。
游戏如荼如火地进行着，时间一晃就到了十一点。
“拜拜，我们先走了哦，林希就交给你了。”小雅对东灿说。
“嗯嗯，慢点。”
人潮散去，只剩下他和她。
两人走在街道上，谁也不讲话，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
东灿咳了一下，"林希，刚才冒犯了。"
"游戏嘛，没事。"林希一脸的无所谓。
是啊，游戏而已。东灿略微有点失落。
他故意走在林希的后面，想要多看她一会。他多希望自己能握上她的手与她并肩而行。
他只顾着胡思乱想，林希停下来他也没看到。
只听"啊"的一声，东灿撞到了一堵肉墙。
"不好意思啊，我没看到你停下来。"
"你在发呆呀，哈哈。"林希看着他讪讪的表情不禁发笑。
"呃呃…"东灿习惯性地摸了摸脖子。
晚上到家时东灿一直在回味那个脸颊之吻。他哼着歌洗澡，哼着歌洗漱，又哼着歌上床，心里像吃了蜜一样。
而另一边的林希也躺在床上回想着那一幕。不同于别的男人的粗旷，东灿身上弥漫着一股清新的味道，舒服极了。林希想要是和他谈对象也是不错的。
林希最近的心情不大好，本该属于自己的项目硬是被上级分配给别人。如往常一样，林希来到了蓝湾酒吧，一个人郁郁寡欢地喝着酒。
不远处的东灿见了这一幕，皱了皱眉头，一屁股坐在她的身边。
"第五瓶了哦，少喝点。"
林希又开了一瓶酒，放在他面前，"陪我喝。"
东灿一把躲过林希的酒，径自往嘴里倒。不一会儿，两瓶见底。
"走，带你去个地方。"东灿拉起林希，往酒店门口走。
"去哪呀。"林希醉眼朦胧。
"到了你就知道。"东灿故意卖了个关子。
"砰，砰，砰。"烟花绽放在天际。
"真漂亮。”林希一脸兴奋地望着天空。烟花的光芒折射在她的脸上，绚烂夺目。
“你喜欢就好。”东灿轻声呢喃。
“什么，你说什么？”林希一脸迷茫。
“没呢，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话音一落，东灿便急匆匆地跑开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多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他们相拥在一起，他们洋溢着笑容，他们谈情说爱，嬉笑怒嗔，看得林希心里一阵痒痒。
“喏，给你。”东灿提着一枚小蛋糕。
“为什么给我这个呀？”
“心情不好时，吃点甜品咯。”东灿边说边叉起一块蛋糕递至林希的手边。
“谢谢你”，林希感动地看着东灿。
“没事呢”，东灿反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林希大口大口地吃掉蛋糕，扯着东灿的袖子蹦蹦跳跳，像是一只欢脱的兔子，东灿抛掉了形象包袱，陪着她疯，陪着她闹。
两颗年轻的心在这个美好的夜里慢慢靠近。
送林希回去的路上，东灿看着地面被拉长交叠在一起的影子，心也跟着砰砰直跳。
不知哪来的勇气，东灿以闪电般的速度握上林希的手。林希一怔，抬眼看了他一眼，羞红了脸颊，却任由他牵着。
正为自己唐突的行为悔恨不已的东灿看到林希并未拒绝，一颗心霎时落回原处。
东灿和林希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他决定宴请林希的好友好好吃一顿，毕竟他和林希能有这样的进展，她们功不可没。
“今夜就是我们的狂欢夜，大家尽情地嗨吧，我埋单。”东灿豪气地拍了拍胸脯。
“放心，一定会的。”林希好友齐声喊道 。
东灿和林希对视一眼，浓情蜜意在空气中发酵，发散。
晚上玩到十一点才散场，东灿自然负责把女神送回家。这次他留了下来。
橙黄的灯光照在林希的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纱，令他心痒难耐。东灿看得情不自禁，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把搂住林希的纤腰，甜蜜的吻落在了林希的薄唇上。
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相对入眠，可以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几次林希试图窝在东灿的怀里，都被他以不习惯拒绝了，林希也就不再坚持。
东灿一夜未眠，和心心念念的她在一起自然让他欣喜不已，但另一层忧虑又爬上他的心头，他不知道他要怎么和她说，他怕他说了，她却离去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清晨，东灿早早地起床，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又围上围裙，煮了热乎乎的牛奶和黄澄澄的鸡蛋。差不多时间，以一个热吻叫醒了林希。
林希吃着爱心早餐，心满意足。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温柔贴心的对过她。以前只有她伺候男朋友的份，哪里有过这样的享受。
林希甜甜地看着东灿，在心里默默发誓，她一定要好好珍惜他。
甜蜜的生活自此展开，东灿时常提着爱心午餐送到林希公司，周末带着她去旅行，看电影。有时林希懒不想做饭，他就放下手中的事为她煮好，看着她吃完才继续工作。
林希时常炫耀地对朋友说："有此一人，妻复何求！
林希怕东灿跑来跑去太辛苦，就提议说，让他帮过来一起住。
东灿脸色微变，却又立刻掩盖住。“不辛苦呀，适当的距离是好的。”
他总是用这句话搪塞林希。拒绝的次数多了，林希也懒得再提。
有一次两人在家中聊天，林希问：“为什么你总是和衣而睡，还不愿意抱着我睡？为什么我们总是止于吻，你是不是没那么爱我？”
林希本是抱着逗弄逗弄他的心态问他，却不料，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直接躲进了卫生间。
东灿奇怪的反应，令林希疑惑不解。她决定要解开这个疑惑。
东灿看着镜中的自己，棱角分明的轮廓， 透着一股坚韧，若是再细看的话，还透着一股女儿家的阴柔。淡而弯曲的眉毛，眼睛细而长，微微上挑，眼珠是淡灰色的。这张脸曾迷倒了多少人，可最后却还是消散在人海，那么这次的结局是不是还是一样？
林希提了很多次要与东灿的朋友见面，可都被他拒绝了。东灿说他漂泊在外除了同事没有朋友，而同事没必要见。
以往只要这样说，林希都会乖乖地不再提。可这次她却不依不挠，非要东灿带着她去。
东灿的心早已乱作一团，在心里准备了很久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怕，他怕，他太害怕了。
最后林希要挟东灿陪她喝酒才肯作罢。东灿自然是同意了，只要不让他带她见朋友都好。
可他却不知，他入了林希的另一个圈套。
林希一杯又一杯地灌着东灿，聊一些有的没的。
待东灿醉时，她问出了藏在心底的疑惑。
“灿，为什么你都不让我见你的朋友？”
东灿傻呵呵地笑着，并不回答。
可林希依然不死心，“灿，为什么你每次都是和衣而睡？”
他还是笑着的模样，只是那个笑容太过苦涩，太过无奈，他紧紧地握着拳头，身体微微战栗。
一心想要知道答案的林希并未注意到他的异常。一个想法陡然从心底冒了出来。她的双手缓缓靠近东灿的衣角，她想要脱掉他的衣服，一探究竟。
东灿再也装不下去了。他”嚯”地一声站了起来。
林希惊讶的愣在那里。
东灿压下心里的酸楚，颤抖着说：“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原因。”
“我和衣而睡，每次和你都只是止于亲吻，是因为我怕，我怕你知道我真实的身份，我怕你不要我。我想过和你坦白，可我怕说出口我就永远的失去你了，可这一天还是来了，来了。我是女生，我喜欢女生。”
最后一句话像一道雷一样劈向了林希。劈得她神思恍惚，劈得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东灿看她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没错，我是女生，我喜欢女生。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我会自动离开，不会纠缠你的，对不起。”
“难怪，难怪你那么细腻，难怪你身上没有男人浑浊的味道，难怪你总是不愿抱着我睡。我早该想到的！呵呵，你竟然骗了我这么久，你滚。”林希失控地怒吼。
“对不起，对不起…”眼泪淌过他的脸庞，可他却再也顾不上了，他的心糾痛着。
至少她没有说她恶心，至少她只是让她滚而已，这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那扇门关上，从此他和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终归是桥归桥，路归路，终归是梦一场。
林希双手抱着腿，头埋在膝间，双肩控制不住地抖动着。爱了那么久的人竟然是…，呵呵，一切太过荒谬，一切错得太过离谱。
窗外的雨击打在玻璃上，汇成一串串眼泪蜿蜒流下。林希的心千疮百孔。如果自己不好奇该多好，如果答案不是那个该多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难过，为什么知道她是女生，自己还割舍不掉，为什么还会担心她被雨淋。林希摇了摇头，不允许自己再想着他。
淋了一晚上的雨，东灿病倒在床。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林希发短信，她编了又删，删了又编，一小时后才发送出去。她说，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她说，她要离开s市了，她说愿她能遇见一个真正爱她的人。
林希看到这条短信已是下午四点。昨晚一晚未眠，直到凌晨才恍恍惚惚入睡，梦里的他和她还是幸福的一对，可醒来一切都变了！
心还是痛地难以自持，回忆像洪水猛兽一样喷涌而来，挡都挡不住。
作为“男朋友”，无疑他是极其难得的。他懂得她所有的小心思，他耐心的包容她所有的缺点，他给了她所有能给的。只是他不是他，他是她。
林希是恨她的，她恨她骗她，恨她让她付出感情，却是南柯一梦。她想若是没有认识她该多好啊。可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第二天，林希依然恨她，但恨的里层还夹杂着一点思念和对她的不舍。可只要冒出这一丝丝的情绪，就被她生生地压下去。
第三天，思念和不舍如涛涛江水滚滚而来，不管林希再怎么转移注意力，再怎么压制自己，思念和不舍就像是疯长的野草一样，只增不减。
一星期后，林希瘦了整整十斤。她收到东灿的短信，她说，她下午三点就走，如果她愿意接纳她，那她等她，如果不愿意，那么她就再也不会打扰了。
看着这条诀别的短信，林希哭得不能自己。她的心彻底乱了，不是没想过接受东灿是女生的事实，但总觉得太过荒谬，太过难以接受。可是见不到她，看不到她，感受不到她，心又无比地难受。
她把事情的缘由和纠结全数告诉了小雅。小雅的一段话让她如梦初醒，她说：爱情，应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态度，而不是一个器官对另一个器官的反应 。爱情是心灵的碰撞和契合，她可以超越年龄，也可以超越性别。所以爱，就勇敢去爱吧。
林希像是找到了支撑，心底的一个声音咆哮而出，去找她吧，找她吧，告诉她，她爱她，只是爱，不管她是他，还是她。
林希开着车飞奔在路上，半小时的车程硬是被她压缩成十五分钟。
她跌跌撞撞地奔向门口，紧张地看看时间又慌张地按着门铃，快四点了，东灿是不是走了，是不是来不及了。
她颓然地靠在墙上，心糾成一团，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
忽然“哐”的一声，门被打开了，林希缓缓抬头，两行清泪不禁滑落。
东灿的心也提了起来，那一瞬，她热泪盈眶。她来了，她来了，她没有把她抛弃，她还是爱她的。
东灿一把抱住林希，紧紧地扣在怀里，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两人在门口哭得像泪人，还好，还好没有错过，还好，还好没有把相爱变成相爱过。
后来，东灿壮着胆问林希说，有没有怀疑过她的真实性别？
林希一脸怒容地揉着她的脸，说，怀疑过呀，你身上不仅没有男人浑浊的味道，反而有一股清香，本以为你是喷香水，想不到……而且，你的嘴唇那么柔软，还以为是因为你长的秀气，所以才那样……谁知道你竟然是女生……女生就算了，穿那么男性干嘛……理男人的发型干嘛……
东灿在心里默哀了十分钟，心想，早知道就不问了，女人呀，真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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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小欧不才
2016/03/20
纯属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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