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壳镇

1

墨城,像往常一样阳光明媚,汤姆正和自己的女友罗丝躺在床上睡觉。

一个急促的电话铃声(叮铃铃...),汤姆懒洋洋地伸手摸到手机。

斯洛特用低沉的语气问(罗丝的父亲):时机到了,谈得怎么样了?

汤姆揉着惺忪的眼睛:什么,你他妈是哪位?

罗丝父亲:汤姆,是你吗?我是罗丝的父亲斯洛特.格瑞。

汤姆马上坐起,紧张地道歉:sorry,我刚没睡醒,没听出是您,对不起...

电话那边闪出一声尖锐的‘救命’

汤姆张大眼珠子:您没事吧?

此时罗丝立即伸手抢过汤姆手中的手机,听都没听直接挂了电话。

汤姆:你这是干什么,刚才是你父亲喊的救命吗?

罗丝笑着抚摸着汤姆的脸颊:没事,我们今天不是要去看我爸妈吗,赶快起床收拾东西吧!

汤姆摸着罗丝的手,长谈了口气:你父母知道我是黑人吗?

罗丝起身光着身子走向浴室:你还有肤色偏见吗?

汤姆:哦,不不,我只是担心你父母一时接受不了,然后就...

罗丝甩了一下长长的金发,笑着:傻瓜,我喜欢你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在意那么多。

浴室水龙头打开了

罗丝:还愣在床上做什么,快来洗澡吧!

(浴室传出了性爱的呻吟声...)

2

咚、咚,汽车咯吱咯吱的摇晃着,后备箱已被塞得满满

汤姆:可以出发了吧。

罗丝擦了擦额头的汗,走到后备箱前面,用手指头一个一个点了一遍

罗丝:我想还有一样东西没有带...

汤姆:日用品、衣服、现金都带齐了呀!

罗丝:我们的合照

汤姆:我本人都去见你父母了,还带照片干什么

罗丝像没听见似的,跑回房子

隔壁黑人老头汉克(8年前与自己唯一的儿子杰斯失联,现在自己一人守着这座老房子)正在给他草坪洒水

汉克:汤姆,你们这是去哪?

汤姆整理了下西服的衣角:哦,汉克大叔,我今天准备见罗丝的父母,计划明年结婚,哦上帝保佑,希望这一切顺顺利利。

汉克:你是个好小伙,相信罗丝的父母一定会喜欢你的。

汤姆:呵呵,但愿如此...

3

圣路易斯大道上,汤姆边急速地驾驶着汽车,边和罗丝谈论着要见到罗丝父母的紧张心情。“呜呜”这时,车后追来一辆警车,警示他们靠右停车。

警察:你们知道自己超速了吗?

汤姆低着头腼腆地笑着点了点头

罗丝拿出自己的证件:我们是有急事,才忘记了控制车速,何况这里是郊外,路上没什么车辆,警官。

警察:请出示你们的身份证件和驾驶证

汤姆摸了摸口袋支支吾吾:罗丝,我好像忘记带自己的证件

罗丝:没关系,看我的证件就可以了

警察:你(汤姆)的证件也拿出来!

罗丝走上一步:警官,这车是我的,他是我男朋友,有必要必须这样吗?

警察和罗丝僵持了一会

警察:你们这是要去哪?

罗丝:尼斯科湖旁边的富克镇

警察看了看罗丝的证件,笑着将证件递给了罗丝

警察:下次开车要注意点!

4

太阳已经渐渐西下,晚霞的光照在尼斯科湖面上,将富克镇映地格外耀眼,因为这里的房屋多数都是用光滑的石光色石头和琉璃瓦建成。

汤姆开着车到了一个很开阔又古老的庄园门前,里面有一个黑人正卖力地割草,抬头看了看汤姆,又低下头干起活。

罗丝:稍等,亲爱的,我给我父母打个电话。

没多久,一对穿着很体面的老人走出房门,女的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男的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罗丝父母:哦,我的宝贝,终于见到你了,快让我们抱抱

罗丝放下手里的行李,走上前去抱了抱自己的父母

罗丝:这是我的男友汤姆,汤姆,这是我的父母

汤姆擦了擦手心的汗,走上前去跟罗丝父母握了握手

汤姆:你好,很高兴见到您们

这时从罗丝父母身后突然跳出一个男人,面色很苍白也有点瘦,手里拿着一个已经坏掉的组装木偶

汤姆吓了跳:这是?

罗丝:嘿嘿,这是我的哥哥,欧力。

汤姆赶紧伸手示好,但欧力没有迎合,只是抱了抱罗丝,随后转身走进了房子

罗丝父母拍着汤姆的肩膀:很结实的身体呀,呵呵!

随后带着汤姆一起走进了房子

晚餐开始了,整个桌子上只有汤姆是黑人,这让汤姆很不自在也不知说什么,他只是在桌底一只手紧握罗丝的手,希望这样能让自己心里不会胡思乱想。但欧力的眼睛一直盯着汤姆,偶尔还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罗丝父母瞪眼示意欧力注意礼貌,但没什么作用。

罗丝母亲:汤姆?不知这里的饭菜是否和你口味?

汤姆:可以的,没关系、没关系。

罗丝母亲又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汤姆:我是一个自由画家,谢谢!

螺丝母亲:哦,艺术家那种?应该很浪漫吧?

汤姆转头看着罗丝笑了笑:还好、还好。

螺丝母亲:你的父母做什么工作?

汤姆:抱歉,我从小便是个孤儿,我连我父母的模样都记不清

罗丝母亲笑着看了看罗丝的父亲,罗丝父亲随即点上一支烟,上下打量着汤姆,这让汤姆有点莫名其妙的无所适从

罗丝父亲:很抱歉,问到你让你难过的往事,但这样的情况,让你从小也会独立坚强地更早,不是吗?

汤姆赞同地点点头:谢谢,是的。

这时欧力指着汤姆:你平时喜欢什么球类运动?

汤姆:我就是跑跑步,偶尔会跟朋友打打棒球友谊赛

欧力:是吗,我也是喜欢棒球,要不要比比?

汤姆:我很久没玩了,抱歉

欧力立马站起来,在身后拿起一支棒球棒:你在开玩笑吗?

汤姆看着欧力的神色,感觉到没有一点好意,罗丝叫欧力不要这样为难汤姆,但欧力根本听不进去,拿起棒球棒指着汤姆要比比

罗丝父母:欧力,你是不是又犯病了?要是吃好了就回自己的房间去,马上!

欧力咬牙切齿地转身离开了餐桌,罗丝赶紧抱了抱汤姆,让汤姆不要担心

罗丝父母:抱歉,欧力从小受到过刺激,有时说话容易冲动,希望你不要见怪,汤姆。

汤姆摇着头:没关系,真的。

夜深了,庄园里外格外的安静,银色的月光照的草坪都是银白色。

罗丝抱着汤姆睡得正熟,突然,汤姆被窗外一个奇怪的声音吵醒,他轻轻拿开罗丝的手,下床走到窗边看见,后院那个黑人园丁端着一动不动地站在远处的树林里看着自己的窗户。汤姆慢慢起身走到窗边,却什么也没有,只见对面的女保姆正对着镜子一边摸着自己的脸一边留着泪自言自语。汤姆好奇地走出屋外,结果什么都没看到,在远处的树林后面一个黑影飞快地跑向自己面前,汤姆惊慌地环顾四周,没有什么工具防卫,只好转身抱住头,就在汤姆不知该怎么办,那个黑影向一阵风跑过汤姆身边进了树林里,汤姆起身一看,那个身影是白天看见的那个园丁。汤姆看见对面楼上的女保姆正盯着他看,汤姆心里此刻既紧张又害怕,立马转身跑进了屋里。

大厅的灯突然亮了,罗丝的母亲一个人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带着安静的微笑搅拌着手里的咖啡。

罗丝母亲:你也是睡不着吗?

汤姆像被突然传出的说话声吓到一样,猛地转身,额头全是汗水。

汤姆:是的

罗丝母亲:那你能否陪我聊会天吗?

汤姆双手攥着很紧,指了指楼上的客房

汤姆:我想还是回去看看罗丝

罗丝母亲:放心,罗丝从小睡眠就很好,不会被吵醒,来吧,坐下来。

汤姆:好吧。

螺丝母亲:你的父母是离婚了吗?

汤姆:不是

罗丝母亲:那你能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吗?我毕竟要为我女儿好好了解下她未来的老公,你说对吗?

汤姆露出腼腆的笑点了点头

汤姆:我从小就跟着母亲一人生活,父亲是个毒贩,进监狱是经常的。

罗丝母亲:哦,是吗?那你母亲现在在哪?

汤姆的眼睛开始有泪水打转,双手使劲地抓着沙发扶手。

罗丝母亲:是出什么事了吗?

汤姆点着头,但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地低着头

罗丝母亲:没事的,孩子,谁都有难过的往事,说出来或许会让你好一点。

汤姆哽咽了下:我母亲在我7岁时,出车祸死了。

罗丝母亲:很遗憾,对不起。

汤姆:不,这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说着说着,汤姆摇着头痛哭起来,泪水就像窗外的雨水滴落下来,但有谁知道这泪水中的内疚呢?

罗丝母亲:孩子,不要太过自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没事了。

汤姆:要不是那个雨夜,我一个人躲在家里不敢出去报警,我母亲或许还能被抢救过来,但我,我没有那样做,我看到外面躺在血泊里的母亲,我很害怕,很害怕...

罗丝母亲:好了,谁都有犯错的时候,不要太内疚了。

说完,罗丝母亲拿起手里的汤勺,对着汤姆说:孩子,看我这里,我觉得你应该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仔细看着这里。

汤姆抬头专注地盯着那个勺子,泪水还是不停地在眼里打转。

罗丝母亲将勺子放进咖啡杯中搅拌再搅拌,突然“叮叮叮”敲了三声咖啡杯

罗丝母亲:你已经睡着了,孩子,躺下去吧!

汤姆瞬间感觉自己像沉入了又黑又深的海底,不,更像是宇宙里的黑洞,安静地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汤姆地身体一直往下沉,不管怎样摆手救助,都没人看见更没人听见。

罗丝母亲:可以了,你们把他抬进去吧!

汤姆像是被时间定格一样,全身都僵持住了,只能通过一个越来越小的窗户看见罗丝母亲还有欧力像他招手,随后一阵黑幕关上了仅有的光线,汤姆使劲地喊着不,不...

5

“咚咚”一阵响声惊醒了睡觉的汤姆,汤姆立刻坐起来看看自己的身体,长叹了一口气,庆幸只是一个梦,但那个梦感觉真实地就像是真的一样。汤姆拿起手机发现电话没电了,插好插座走出了房子,看见远处的车库旁边,园丁正举着大斧头劈柴。

汤姆:嗨,兄弟,你干活很勤快呀!

园丁没有说话,还是继续低着头劈柴

汤姆: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园丁:让开点...

园丁放下手里的斧头,上下大量了边汤姆,转头看了看罗丝房子的方向

园丁:你们的感情很好吗?

汤姆:是的,当然。

园丁:罗丝在那方面是不是让你很爽?

汤姆用奇怪的眼光看了看园丁的笑脸,没有回答。园丁拿起斧头继续干活了,汤姆看见园丁头后面有道很长的伤痕,但早已经结巴。

汤姆:那是怎么回事?你干活受的伤吗?

罗丝母亲:是他小时候从树上跌下时受的伤。

汤姆看了看四周,在后院的门口看见罗丝母亲正笑着端着杯咖啡走来,汤姆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罗丝的母亲总是端着咖啡喝?而且现在是早上呀),但还是微笑着招手问好,园丁这时立刻低下头更勤快地干起来。

罗丝母亲:看来你们已经很熟了吧?呵呵

汤姆:不,我们也就刚聊几句

罗丝母亲:贝斯是我们从小收养的一个孤儿,因为天生智力问题,只能在家做些苦力活。

罗丝:嗨,亲爱的,你起得很早嘛。

汤姆走到罗丝身边:你们家的院子好大,就这一个园丁帮忙打理吗?

罗丝母亲向罗丝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带汤姆去屋里准备吃早餐。

6

罗丝:亲爱的,今天我们镇上有个艺术展览会,要不要去看看?

汤姆边拿起自己的手机边回答:不错,可以呀。

罗丝:那你要好好打扮打扮下,有好几个我们镇上的大艺术家也会到场,或许给你介绍认识。

叮叮,手机缺电的警报声

汤姆:奇怪,我出去前明明插好充电的,怎么被谁拔了,是你吗,罗丝?

罗丝:不是我

汤姆此时在房子四周看了看吗,看见窗外的女保姆仰头看着自己的窗户,女保姆抚摸着头发笑了笑,转身走进了自己的住所。

汤姆:你们的女保姆平时会打扫卧室吗?

罗丝:你是说凯丽吗?她在我们家很久了。

汤姆:我总觉得她很奇怪,总喜欢盯着我。

罗丝:好了,不要疑神疑鬼的,也许是你记错了呢?

但是汤姆心里却清楚地记得这个,没有错,这让他心里很是不舒服。

房子外面传来了欢呼声,是为举办展览会布置的人到了,原来场地就设在罗丝家的庄园里面。

罗丝:快出来呀,汤姆!

汤姆:好了。

罗丝:我来帮你爱介绍下,这是帕克夫妇,这是尼姆先生,这是...

汤姆的眼光在展览会上不停地搜寻着,像是寻找猎物一样,突然被不远处一个背影吸引了,是个黑人,汤姆失陪了罗丝和那些夫妇后,慢慢走向那个衣着西装革履的黑人。

汤姆轻轻拍了下肩膀:嗨,兄弟!

那个黑人小伙慢慢转过身,笑着: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汤姆伸出拳头准备与那人碰拳,但那个黑人兄弟却非常客气地伸手准备握手,这让汤姆一时很诧异,这不应该是黑人的习惯呀,而且说话的语气和方式也不像黑人,但外表确实是一个黑人。

这时一个50岁左右的妇女走上来,握住那个黑人的手臂:亲爱的,你怎么总爱乱跑,你们认识吗?

汤姆在一旁看了看那个妇女,又看了看那个黑人,这是怎么回事,汤姆满脑子的疑惑。

罗丝跑过来:展览会要正式开始了,快走吧。

说着就拉着汤姆走了,汤姆临走时不停地回头看了看那个黑人小伙。

7

罗丝父亲:大家好,感谢到场的所有人,谢谢。这次的展览会也是希望让更多人认识我们这个镇,认识我们的文化,谢谢。

汤姆站在人群中,感觉背后有人在盯着自己,他借助上洗手间,走进了房子,刚一上楼,其他的人都停止了交谈,一致望向楼上,像是等着什么,更像是在等待猎物上钩。

尼姆先生: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呀,你们看,长得多结实,平时一定经常锻炼吧?

汤姆:偶尔锻炼下,谢谢。

尼姆先生:你知道以前是白人比较高贵,肤色也比较流行,但你知道现在吗?

汤姆看了看罗丝,笑着摇摇头:不知道。

尼姆先生:是你们黑人,从打球到赛道到高雅的高尔夫球再到美国总统,领军的人物都是你们黑人,你不觉得很骄傲吗?

汤姆:也许只是偶然吧

尼姆先生拍着汤姆的肩膀:小伙子,你们已经成为当下最时髦最流行的肤色,知道吗?

汤姆感觉到自己被尼姆先生的手摸得有些奇怪,但又不好意思闪开,只好矗在那听着其他人的谈话。

罗丝父亲:汤姆,尼姆先生跟你一样可都是搞绘画创作的,不同的是尼姆先生先天性心脏病,没有太多机会跟其他同行人一样创作了。

汤姆:你是那个纽克市展览馆的那个尼姆先生?

尼姆先生笑着:是的,那又能怎么样,人的生命感觉还是很短暂的,不是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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