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酒如命

一人士嗜酒如命,早出晚归皆饮,似小儿嗜奶片刻不离。有钱买酒,买肉,没钱赊酒,赊肉。其不劳作,全镇有所耳闻。某日清晨,数人往屠户案边徘徊,屠户问:吃肉不,切片,回家下酒,或走油肉,或炖咸菜,干苦力不饿焉?其往之,屠户视若无睹,不问切肉等之,其赊肉钱皆年底还,或拖之遥遥无期。屠户妻特叮嘱之,其往,概不赊……其早饭见白米粥,无食欲。现肠子打结“汩汩”声,肉于案上莹莹透光,垂涎欲滴。口袋掏之,有纸,恍惚间忘了昨日重六合彩结钱。曰:上好猪蹄砍五斤。屠户蒙了,坐之如泰山不动,曰:赊乎?曰:明晃晃现钱。

随即拍钱案上,一头粘住鲜肉,一头弯弯翘起。屠户眼冒金鱼光,左手丢抽剩一半烟头,右手执刀起。曰:重彩票耳?曰:然!拧蹄归,半道遇一邻,对曰:尔发财耶?如此大猪蹄!曰:昨夜重彩而已,不足挂齿,有空到寒舍琢磨,以一博大,一本书册,一只笔,足矣,干活做甚?

邻速超之,过其家,遇其妻园里锄菜,边一小儿一手啃泥巴,一手执青草,时而戏水,时而啼笑!邻曰:锄菜做甚,乃公抱蹄归,尔速速还家刷锅等烹!其妻丢锄头,抱儿归。儿饿哭不止。曰:乃爸携肉即归,吾等有肉吃,儿乖,不哭。然其又遇一友,友曰:吾家有新酿美酒,独缺肉,其酒意起,攀谈甚欢,少倾至其家。酒足饭饱晚归,一路摇摇摆摆。偶遇一石头,绊住脚,摔入冷水沟里,如牛翻腾……曰:酒后泡澡甚爽,神仙不过如此。酒意退些,忽觉冷。曰:老妻添点热水来……

至家,见其妻抱儿坐门口。见其飘飘荡荡,满嘴酒气,浑身上下皆泥。其妻曰:肉呢,儿流哈拉等吃!曰:跟好友享,剩骨头其狗抱啃中……其妻曰:尔携肉至友家,友尝还焉?锅数日没沾油,已生锈,儿数日没沾荤,已饿扁……曰:茶,结交隐士,酒,结交豪侠,侬晓乎?其妻曰:结你妹,交你大爷!乃公死无钱入殓,孰借侬?侬脑袋有坑,装糨糊焉?有酒有肉是朋友,没酒没肉是路人?其妻弃儿离家,儿惊吓,儿念母,嚎啕大哭,其左哄右抱。儿一会屎,一会尿。鸡犬不宁,不能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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