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我们分开后的数不清的多少天里,你终于变成了我最讨厌的样子。
在我的记忆里,你有三十六种样子,或者,还有一些没有被我解锁的样子,只是现在,它们通通都不像样子。我只记住了,我最讨厌的,你的样子。
爱你的时候,整个城市都是雀跃的。
春天的时候,我们窝在一起看王家卫的电影,你说你害怕分离,所以把我的手握的很紧。夏天的时候,你拧过所有瓶盖的汽水,都藏着气泡彩虹的秘密。
秋天的时候,我们在马路上使坏,踩着落叶发出嘎吱的声响,再在路灯下玩着“踩影子”的游戏。冬天的时候,你嘴巴里的热气,常常会偷偷的跑出来,然后钻进我的耳朵,脖子和手心。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雀跃的,我的心是雀跃的,望向你的目光也是雀跃的。
只是后来的一场雪,让城市降了温,和我心一样,被那些锋利的的冰棱,冻结了亲近。
(二)
我很久不看王家卫的电影了,因为那些不具象的理解都难以寻根究底。我就只记得一些不经意的,琐细的对白,然后在日后记起时,又被感动的一败涂地。
后知后觉,常常让人丧失了当下情感被正确理解的权利。
生活有序也无序,有趣也无趣。没有疼痛,没有欢愉,只有一些不怀好意的麻痹。
我很久都没有再想起你,我也没有半点刻意,就像旧日堆放在杂物间的盒子,从不主动去找寻。等到它发臭腐烂再无踪迹,就这样轻易的被褫夺了乐趣。或许我们本就是无趣的全部意义,连接吻都是解不出的命题。
那些不如意的怨怼,我早就忘记,咒骂似乎在宣示我的小气。我把音量调到了最小,小到我自己都听不清,可它还是充斥了整个神经。所以我们常常能记住坏的东西,而想不起好的东西。
想来想去,我所拥有的东西,也不过都是些清浅的经历,没有太重的遗憾,也没有太重的欢喜,只有一些不痛不痒,不温不火的发生,暂停,终结的相遇。
(三)
我有时会渴望恋爱,有时也逃避,像是无关紧要的东西被放进了信箱里,得到与失去都只是闲暇之余的调戏。
我有时也会突然把你记起,在月亮还剩下最后一格电的时候,想着你明天早上错过的那辆大巴,会不会在晚上与我相遇。这样的瞎想,会在一秒后失忆。
我一直没告诉你,后来我又遇到了很多男孩,只是他们都不像你。我喜欢他们不像你的每一点,也讨厌他们像你的每一点,因为像你,为什么又不是你。
面对爱情,我就像个苛刻的小井市民。对这人间情事,一副讨价还价,不知廉耻的样子。所以后来我丢了脸,也丢了你。
我从未喜欢过一个男孩超过几个礼拜。对我而言,喜欢是一件矛盾的事,要么我喜欢过数不胜数的人,要么我从未喜欢过任何人,你问我,我找不出答案。
我只知道,喜欢是漫长的事,不喜欢是一瞬间的事,而喜欢与不喜欢是无限交错循环的事。我可以在今天喜欢上你,但也可以在明天忘记。
她说:“像我这样被动的人,也不是没有朝你走过。”是啊,像我这样被动的人,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只是得不到的回应越多,四肢早就没了条件反应。
一次次的落空,是反反复复的,每一次都是无法抵御的,直面透身的寒冷,只能不停的坠落,然后被疏狂的大风席卷其中。
后来,我爱上了在深夜写作,因为这种掏之肺腑的矫情会让人恶心,恶心能加速记忆的更替。除此之外,与往日并无区别。我依旧慵散,嗜睡,忙着感冒,忙着与不同的人说着同样的话,忙着准备发腻的情话给下一个人听。
我也常常写稿子,写到一半就睡去。早晨醒来就会忘得一干二净。很多故事我都不会写结局,我总觉得它们应该以更好的方式完成使命,而不是如此的苍白而随意,所以我写了很多废稿,写到一半就再也写不下去。
这样的剧情像极了我和你。
(四)
你最后还是变成了我最讨厌的样子。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不爱我的样子。
这是多么狼狈又不成体统的样子。它劫持了我的虔诚,扼杀了我的期许,所以人才会在神灵面前,祈祷一些不可能的事。
爱情容易让人产生癔症,把想象变得具体,常常混淆现实与梦境。百度词条里说:癔症是指过去经历与当今环境和自我认知完全或部分不相符合的状况。
可百度词条却没有告诉我,产生癔症的始终和道理。
所以抱歉,是我误会了你,从未在一起,谈何分离。是我的意淫让我失忆,让我错以为,我们已度过了无数的四季。没关系,只要我闭上眼睛,就会有新的梦境,对我平铺直叙。
所谓的爱情,大抵不过是“春生,夏荣,秋枯,冬灭”的反复。不对,爱情不是,暗恋才是,爱情是两个人的事,而这场独角戏,我一个人演得太过投情,你假装看不见,我也不想提醒。所以一年到头,我竟一事无成。
我很抱歉,未经得你的同意,就擅自喜欢你。我很抱歉,未经得你同意,又擅自放弃。像我这样被动的人,就让我在被动里死去。
算了,我早晚还有爱人的能力。
该杀死的是那些反复无常的期许,而不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