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过庭,唐代书法家,工于行草,北宋书法家米芾评论说:"唐草得二王法,无出其右。"孙著的巜书谱》一文并其墨迹至今犹存。成为历代研究书法者的必读之文献。
最近我读了读巜书谱》雖然还不求甚解,但被其精彩的议论卓越的見解所折服。也有覺得比玉微瑕的地方,就是作者对王献之的评论有点苛刻。不妨直言出来,与各位同仁商榷一二,做为心得。
关于王献之巜书谱》里讲了这么几件事情。一是:"謝安素善尺牍,而轻子敬之书。子敬常作佳书与之,谓必存录,安輒題后答之甚以为恨。"是说:謝安向来爱好尺牍(书信),但是看不起王献之的书法,王献之为了讨好谢安就曾經把自己最好的书信形式的书作给了谢安,以为谢安必然会保存下來。可是谢安每次都在王所作的尺牍后面回答几句而已,王献之对此深为怨恨。
这些话老实说是比較刻薄的缺乏宽厚的包容之意。字里行间流露出孙过庭对王献之的鄙夷和不屑。为什么这么说呢?从"谓必存录""深以为恨"中就可以看出在孙过庭的眼中王献之不过一淺薄势利趋炎附势之人而已。我想:王献之以为谢安“必存录”自己的作品别人是怎么知道的?王献之告诉你的?不得逞便怀恨在心,这是人家内心的想法,别人又怎么可能知道?所以我不禁这样想了:纯粹杜撰。
还有一件事情:"安尝问子敬:‘卿书何如右军?’答云:‘固当胜。’安云:‘物论殊不尔。’子敬又答‘时人那得知!’子敬虽权此辞折安所鉴,自称勝父,不亦过乎?且立身扬名,事資尊显,胜母之里,曾参不入。
是说:有一回谢安问王献之,你和你父亲谁的字好?(現在我們也会听到有人问小孩:你爸你媽誰好?孩子往往很難回答。这种问法往往叫人難堪。)我要是谢安决不会如此发问,挑拨人家父子關係你干吗?何况谢安是何等样人。王谢兩家都是显贵,一言一行都要合乎情礼,怎么可能如此挑是生非?我不大相信会真有其事。
王献之回答说:"本来就超过了。"谢安说:"別人可不是這樣說的。"王献之又回答:"一般人哪里知道?(我超过我父亲这件事呢?)"
孙过庭说:王献之雖然暫且用这话叫謝安无话可說了,但是自己说自己超過过了父亲那不太过份了吗?你扬名立万理应叫父母也能沾光才对,怎么能这样呢?隨后又举了曾子听到一个小村落的名字叫"胜母"就不进去的典故来压住王献之。
这里头是不是有点转移了话题?从说字之优劣转移到了孝不孝父母上去了,上纲上线了。言辞再美,終觉理上不通。
又说:"以子敬之豪翰,绍右军之笔札,虽复粗传楷制,实恐未克箕裘。况乃假託神仙,耻崇家范,以斯成学,孰愈面墙。后羲之往都,临行题壁。子敬密拭除之,輒书易其处,私为不恶。羲之还见,乃叹曰:‘吾去時真大醉也。’敬乃內惭。"
其大意是说:王献之的书法是学习他父亲王羲之的,可他却说是神仙教他的。都以子承父学为耻了,这还不大逆不道?有一回王羲之去都城办事,临行前在墙壁上写了字,王献之就偷偷擦去自己写上字去,王羲之回来一看就叹息说,“看来我去的时候真的喝醉了。”王献之听了很是内疚。
说是神教的不正是抬高了王羲之的地位吗?谁不知道王家好几位书法家,连王羲之的夫人也是?再有神助不正好天随人愿要更上一层楼了?怎么可能是“耻崇家范”?即便是把父亲的字除去写上自己的那也不过是一试高低的意思。如果真有其事那也是小孩子家调皮捣蛋的家庭琐事,值得大驚小怪?退而言之,算是一件丑事,人家家丑也不可外扬,做为一代学者何必要拿这些芝麻小事出来彪炳千秋呢?可见此论之刻薄乃至于哗众取宠以及有点无聊了。想必王献之远在晋朝怎么着也不曾得罪了唐代的这位仁兄吧,何至于此?
要我说每家的孩子都似这样活泼可爱那才好了呢,都想在学术上超过父亲你偷着乐去吧,那还不是天大的幸运?就怕人家厌学,光和你要钱图享受,整的全家不安呢。
一点浅薄之见,不足为训,以博一笑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