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渐入深秋,与母亲同去商场购置衣物,走进一家鞋店看到一位母亲在陪女儿挑选球鞋。女儿试穿着鞋子,看得出女儿在挑选中特别开心,换着不同姿势来审视琳琅满目的鞋子,那位母亲则在旁边提出一些客观意见给女儿参考,说:“白色不耐脏,选个深色......这双太厚了,不透气。”
每位母亲都是深谙造物的测检家,转化立场从物质、实用上耐心地给出忠恳意见;朋友、同学们只会漫不经心应付来摆脱闲事,从而高高挂起,因此商家更希望是位无关痛痒的友人与你斟酌,而不是完美主义的母亲。
那位女儿似乎没有领情,像在男神面前被不感冒的爱慕者甜言蜜语,急切撇清关系并不耐烦的称之眼光低,代沟难以僭越。乖戾的脸色让人不自在。
母亲滑稽地摸着鼻子来掩饰尴尬,笑着对女儿应许只要你喜欢就好!
我继续在男款区挑选着心仪鞋子,那位女孩已选好并催促她妈结账。当那位母亲掏出银联卡准备刷时,惊讶地看到1899RMB。
嘴上嘟囔:“怎么这么贵”。
女孩些许难堪,为了掩饰尴尬氛围,大义凛然地说:“不就是一双鞋子吗,这都不舍得,我是不是你亲身的”。
母亲委曲求全地“你才换了个新手机,又买这贵的鞋,选个便宜一点的可以吗?”
女孩直接破门而出。
母亲在后面连声喊着“买买买,等等我,别生气”。
最后女孩如愿以偿的得到新鞋,接过鞋时很有礼貌对收银员说谢谢,唯独没有感谢这场交易的出资方——母亲。
2.
想起我一位同学开销特别大,大一的生活费平常学生500一星期还有绰裕的部分去看部电影,买买零食,相对而言每日生活还是挺惬意的。但他偏要1000元,母亲不是特别情愿可又不忍心直接拒绝,便问他日常生活如何安排。
我那同学娓娓道来:早上一碗牛肉面12元,不能光吃不喝吧,豆浆2元;中午食堂吃饭要额外开小灶,所以要个40元左右,晚上随便吃点30元,买烟一天20元,再乱七八糟的50元左右,主要是还要谈恋爱,不能太扣。
母亲哑口无言,像犯了错事的学生,低声渴求老师谅解,恳求儿子在外吃饭随便吃点别那么讲究,钱省得点花。
我那同学如炸雷般的斥责:你要把我饿死?好,我不要你钱,我看别人吃喝,行吧!
母亲急忙辩解不是,儿子宛如古寺饱经风雨的古钟,听淡了这种声嘶力竭。
最终请求800一星期得到原谅,儿子睥睨地冰释前嫌,还不忘碎叨:“吃个饭都不舍得,叫你妈何用。”
3.
看到这种种场面,想到曾几何时我为了一个玩具可以在地上打滚骗赖,倚恃母亲对我的纵容,不知所措之余她定会完成我遥无止境可有可无的心愿,与其用心愿,不如用挑战更贴切,一次次挑战母亲的底线,迫使她屡屡不战而败,胜利者的奖彰是令她对你惟命是从。
前些时在微博看到一很感触的话:
尊重你的父母,因为他们为了你,一定有舍弃了自己很想做的事,只是不曾告诉你而已。
忆想这几年母亲衣橱里总是那几件衣服,熟悉到可以流利的背出衣服颜色花纹,以往瓶瓶罐罐堆满的梳装台,如今这个台桌像失宠的爱妃,除了冷清更多的是无奈。
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父母们都推卸新鲜事,把这个鉴赏的任务交给子女,使他们用新科技、穿新衣、玩出众,自己过着你们眼中的呆板、窠臼的生活,即便如此他们还要受到子女的冷嘲热讽,慰藉子女因为自己不会,买了华而不实。
仔细思索,你我可是在他们膝上学会喜怒哀乐的人啊!
有时真的觉得妈妈很丢脸,在菜场为几毛钱和菜贩斤斤计较;在商场试一件衣服可以穿好脱了又放回去说不喜欢好几次;请家长时在学校低三下四的对老师誓言下次一定不会再犯错;寒冬在校门口穿着那臃肿廉价的衣服来送饭,我嫌弃妈妈让我丢了面子,她龇牙一笑在隔街巷尾伶俜地等着,那夜她的心比风冷!
妈妈为什么连起码的脸面和自尊心都没有呢?我觉得特上火,批判口角恨铁不成钢。但或许比起她自己,她有更想守护的人吧!那就是我们,但当时你我并不知道。人真正变强大,不是因为守护着自尊心,而是抛开自尊心的时候。
女本柔软,为母则刚,妈妈很强大!
4.
有一回篮球鞋破了,当时那个时候很流行AJ鞋潮,我想运动强身健体的事妈妈一定会支持我,哦!这不重要,反正在我她务必要同意。
到家,我理直气壮地的解释,我需要球鞋不然我打球会崴脚,那样很疼的!
好,过两天带你出去买。妈妈低头记着帐闲闲地回答。
我像高高在上的将军命令小兵恣睢地,那个球鞋需要在网上定购,先给我2000吧,不够再找你要。
妈妈说没有。语气比我还不耐烦。
这是她在我获得她的溺宠以来,第一次被直接了当的拒绝,且态度还如此生硬、直接。
说实话那一刻我竟不知所措了,往常妈妈觉得价格高还会与我斡旋一下,可是现在不按常理出牌,当我想好辩词咄咄逼人时,妈妈如被吹爆的气球,给人一种不期待的伤痛:
你除了找要钱还会干嘛!每天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学习不思进取,我是取款机吗,你能做点什么?
我像败诉的律师,灰着鼻子摔门而出,并留下‘没你我照样活’的豪言壮语。
那晚,我在街上游荡很久,我‘好’朋友那边都是千奇百怪的理由言辞我,其中有一位朋友说得很直白:我不欠你什么,没有什么理由迎合你。
那刻,我知道了。你总得让人欠你点什么,不然没人愿意傻着自己吃亏,去达成你哪与他毫无相关的想法。可是,妈妈又欠我们什么呢?欠我钱?或许是我永远还不清吧;欠我爱?好像是我把妈妈的爱看变质了吧;欠我时间?那她发梢因谁而白,背影因谁而苍老?
很久之后才知道,家里很早由于一些事情经济变故,妈妈即使依然拮据自己也很难纵容我了......
5.
总有一天,你的父母不再能理解你所学的东西,他们只能在电话里让你保重身体,然后一边垂垂老去,一边盼你回家,年少时总觉得离家远远的才好,现在开始觉得离得远心中越是牵挂。就是因为这些千丝万缕的牵绊才明白了什么才是幸福。
——《我们缺席彼此最重要的十年》
当妈妈不再纵容我时,我成熟了,知道了一味的索取并不会给我真正想要的,偶尔缺失点什么,我会发现以前的礼物更加的珍贵!
东野圭吾说过:正是因为是一张白纸,才可以随心所欲地描绘。
我们不再被纵容时就好比这张纸,没有哭着找妈妈要画笔,我们尝试在上面用生活的点滴渲染,去映照一个更好的你我,自立、温柔、谨慎。以前以为坚持就是永不动摇,现在才明白,坚持就是一次次容忍着,退葸着,但还在继续往前走着。
妈妈买了双鞋子是盗版的,看得出来她很喜欢那个款型,只是觉得有点贵。
我放下手中挑选的鞋,故意声音很大且有底气的说:妈,走,去女款区看你的鞋!我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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