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早起说:又是一片白茫茫。
昨晚是被风卷进被子里面去的。
天地间有一双大手,发疯地撕扯着他抓得到的一切,房子的门窗在呜呜低泣,树啊,几十年的大树被处以五马分尸之刑,哪一根枝杈都在挣扎。人呢?拽紧帽子和衣领,缩着脖子,低头弯腰,要谦卑地匍匐到地上去了。万物在狂风的怒号中,瑟瑟发抖,发出齐声哀鸣。
这是喧闹的痛苦。
大家全都慑于北风的淫威,不敢动弹。
我们选择了沉默,但是总有一些人或物选择了挺立,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吧!
就像那个在濮水边垂钓的庄子,头也不回地拒绝楚王相位的聘请。
就像在陋室里闭门弹素琴,阅金经的刘禹锡,不卑不亢地等待着一个大出天下的时机。
就像在陋巷中一箪食,一瓢饮的颜回,不改其乐,安然处之。
当群魔乱舞的时候,当众人身不由己的时候,当天地呜咽,万马齐喑的时候,总有松,有竹,有梅,选择遗世独立,选择坚守。
当一切白茫茫,一切安静下来时,总有松依然挺立,竹依然潇洒,梅依然妖娆。
这个世界才有了静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