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再嫁

公孙红作为长女，从小长的漂亮开朗，颇得家人宠爱，运动时16岁初中没毕业就下乡当知青，种田3年父母托关系回到小镇，当上光荣的纺织工人，20岁结婚，夫妻很是恩爱，7年婚姻生活中生育了2子1女，27岁丈夫车祸去世，她原本是热情爽朗的天性，这几年都不知道怎么开心一笑了。丈夫过世后，以前两人过日子带小孩只是觉得不宽裕而已，一个人抚养孩子就是举步维艰。生活压力一次一次的逼迫过来，纺织工人工人三班倒，她为了多拿点工资还经常主动加班，工作的辛劳，抚养子女的压力，慢慢的面对子女们她有时不自觉的就会暴躁起来，因为只有至亲，她才能无所顾忌的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和同事同学们诉苦，她不愿意，怕被安慰被同情。面对其他人传来寡妇门前的风言风语，她更愿意用热情工作，取得大家认同，面带微笑，是自己更好的保护色。

她经常加班很晚回家，有点空还得洗洗涮涮收拾家务，自己百般辛苦，无人分担无人诉说，娘家已经够帮忙了，她也不愿意常在娘家说自己苦处，能理解能帮忙的娘家都主动做了，该自己扛的就得自己扛起来。孩子们顽皮打闹不争气，成绩又不好，她觉得怎么可能不上火？小孩不打，上房揭瓦。老话还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呢。如果被打的时候要是谁哭了，她还要加重的打，处罚工具一般是竹枝，细细的小竹枝抽在身上很疼，可是有时候火气上来了，她拿到什么就用什么，扫帚柄，凳子，巴掌，先打，直到外面邻居听到一屋小孩的哭喊声，敲门，越敲门，她越生气，觉得这种事被左邻右舍听到丢面子，反而越打的凶。大的两个教育完了，小的太小，只会躲在角落哭，又容易哭的她心烦，难免也会被殃及。偶尔邻居多事，看她不肯开门，听孩子们哭喊得厉害，担心出事，还会跑去她娘家叫人喊开门，过来的父母或弟妹总归劝她，她想谁不愿意开开心心的活着呢，小孩不听话，不争气，他们没有父亲管，自己能不严点教育吗。有时候她打完自己也哭，人生哪是头啊。

自从大儿子去年争气跳级后，她觉得周围一切突然顺利起来了。尤其是叶卫明考上一中，周围认识的不认识的同事、小镇居民都会过来跟她请教小孩怎么教育的这么好，儿子假期打工赚的钱，也有效缓解了她每学期要付3人学费生活费的压力。大儿子懂事多了，管教弟弟功课，教妹妹认字，回到宿舍看到孩子们认真学习，不由得笑眯眯的问孩子们想不想喝糖渍桂花金桔茶，这是她家的奢侈品兼唯一零食兼待客上品，每年娘家给她一罐300ml左右的小玻璃瓶，她能从年头用到年尾，除了正月初一，一般是不给孩子们喝的。3个小小的杯子摆好，每个杯子舀上小小的一勺，然后用开水冲开，香甜味一下充满房间，几朵丹桂和一粒小金桔在水里浮沉，2个小的孩子开心起来，拿着杯子慢慢喝，叶卫明把老妈用的搪瓷杯拿过来，让老妈自己也泡上一杯糖水，一家人难得这么和和美美的喝上一杯水，总觉得甜到心里去了。

她听叶卫明说期末考了第一，一中让家长拿成绩单那天去开个家长会，与有荣焉，告诉儿子她会调休一天去参加。到了开会日，她交代叶卫明接送好妹妹，要叶卫强上好课回外婆家吃饭，不要太顽皮，作业听哥哥安排，傍晚她就会回来的。公孙红去市里那天穿了自己做的素色碎花短袖衬衫和藏青高腰长裙，很是衬托她的白里透红肤色，也适合她的身份。丈夫去世3周年了，清明她带孩子们去上坟的时候，默默告诉丈夫孩子们出息了，父母亲劝她改嫁，她也见了几个，都不如他，她会找能共同照顾孩子的，让他放心，无论如何，孩子们想学，再苦她都会供他们读书。

公孙红听母亲说过，姑姑打算给她介绍个男人，条件不错，地区粮食局的一个小干部，比她大11岁，丧妻有女，见过她照片，比较满意，对她子女有出息印象也很好，基本了解她家情况，希望双方能见面看看。姑姑知道她要来开家长会，就通知男方，大家借机见个面。她带了过年时单位奖励给先进工作者的浴巾和毛巾，去姑姑家感谢了姑姑姑丈对儿子的关照，顺便了解男方情况，男方叫李坚强，今年41岁，妻子5年前病逝。女儿15岁刚考上高一，在一中学习成绩中等，愿意父亲续娶。亲戚们在一起总是聊聊家长里短，姑姑说男方单位分有一套两宿舍，如果2人能成，男方愿意接纳她的孩子们，可以申请换成一套三的宿舍，住房不是问题，她的工作也可以搞关系调动到市内，83年小孩户口是跟母亲的，她户口上来，子女们可以跟过来，这样将来两个小的也能在市内上学。

11点不到，李坚强就带着水果过来了，姑姑姑丈热情招待他坐，喝茶，介绍自己的大侄女，姑丈去准备午饭，姑姑陪着她和李爱国聊天，表弟妹们就她来的时候出来和表姐问好，剩下时间可能得到指示，都待在各自房里不出来。李坚强对公孙红印象非常好，虽然是寡妇，可年轻漂亮啊，身材苗条，看不出是三个孩子的妈，说话也得体，姑姑当着公孙红的面问，李爱国平时忙些什么，有什么爱好？李坚强说自己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不正当爱好，平时工作忙，还要管女儿，也管得不好，听说你子女教育得很好，还要向你多学习。公孙红谦逊地笑着客套，姑姑说她下午还要去一中开家长会，小孩考了年级第一。姑丈从食堂买了三个菜，再下了一大锅挂面，等好了过来喊他们先吃饭。

李坚强被姑姑姑丈热情挽留下来吃午饭，还一个劲让他喊女儿一块来吃，他说女儿在奶奶家，自己就不客气了。吃完面条，姑姑说公孙红难得进城，让他们开会前去走走。李坚强殷勤的表示他来当向导，请姑姑姑丈放心，到时间会直接送她去一中开会。李坚强问公孙红有什么想去逛的地方没？公孙红问不耽搁他下午的事？双方客套一阵，决定沿着去一中的路上，稍微弯到百货大楼，公孙红很久没逛过这里了。李坚强表示自己很有诚意，如果公孙红对自己印象也不错，两人年纪都不小了，自己工作忙，女儿下学期上高中了，也需要一位妈妈来好好照顾学习和生活，两人能尽快成婚的话最好，他表示将来会像亲生父亲一样对待她的子女。公孙红觉得李坚强戴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姑姑打听他在单位的评价都说为人不错，家庭条件也还可以，今天感受到他的热情，对他印象确实不错。她表示希望能见见他女儿，最好李坚强也见见她的小孩，大家先认识一下再说，李坚强同意她的提议。

在百货大楼她给老大买了双白球鞋，老三买了绑发用的红绸带，给父亲带了件面料准备做衬衫，没同意李爱国积极付款的要求，问李坚强女儿是不是有喜欢的东西，她想送一样给她。李坚强说小姑娘大了喜欢什么他不太清楚，看公孙红确实有心认识他女儿，心里很高兴，又出主意，我女儿要是见面你也不用买什么，有笔记本的话给她一本学习用就好。你看让她什么时间跟阿姨见见面，让你们女同胞直接聊，你也帮我教教她。李坚强自己跑去买了两个文具盒和一朵头花说这次没看到小朋友有点遗憾，下次希望能见面认识一下，这点是我的心意。公孙红不收，说他太客气了，不该浪费钱，看看能否退掉，不然给他女儿用。小孩子需要什么，不用这么客气，李坚强说那我下次见面给小朋友。

李坚强看时间不多了，赶快送公孙红去学校，问清她下周休息日是哪天，说方便的话，他过来拜访。问好老师大致会议结束时间，自称下午没事，到时过来接公孙红回姑姑家。公孙红在一中被老师很诚恳的表扬，说叶卫明这一年认真学习，进步不小，是其他同学的榜样，希望家长们像她学习，抓好小孩的教育。初中是打基础的时候，放松学习的小孩不一定能考上一中的高中部，要求家长们多重视小孩的学习成绩，平时抓紧，考试才会出成果。班主任在众家长面前扼要点评一个个同学的一学年表现，公孙红听了自豪感满满，儿子在这么多优秀的同学们中拿到第一不容易，作为母亲，她第一次由衷感到骄傲。

李坚强到小镇拜访过她娘家，顺便认识了她子女之后，两人感情进展迅速。叶卫明听外婆外公简单介绍李坚强情况，见面时对这个热情得很的中年男人印象也不错，这男人目光坚定，谈吐得当，见到孩子们每个都夸了一通，给大家带了小礼物，还亲热的抱着叶卫英逗逗她哄哄她，看得出小女孩很讨他喜欢。孩子们那天打扮的干干净净都很乖巧模样，老妈难得温柔腼腆，焕发出被爱着的女人的光彩。妈妈命运也改变了，就是再嫁，也不需远嫁给小农场干部。他为母亲感到高兴和祝福！

公孙红在7月末被李坚强带着见父母时，见到李文静，小姑娘人如其名，文静中有一点娇气，还有一点隐隐的骄傲，很听奶奶1的话的喊她小红阿姨。李文静在读初三时就听说初一有个牛娃，没想到两人还有可能成为姐弟。她并不反对父亲再娶，平时父亲忙着工作时，家里冷清清一个人，她一直羡慕有母亲的同学被疼爱，家里能过的热热闹闹多好。她对公孙红印象也还好，奶奶还开心的说她以后有人照顾了。

双方协商好为了不影响子女学习，在开学前领证，因为双方都是二婚，不打算大办，就请各自近亲和要好的同事朋友，小镇办3桌，市里办3桌，刚好6桌，意味着将来六六大顺。女方要准备嫁妆，提出办酒时间在国庆，这样婚房里来得及摆新家具。李坚强和公孙红八一领证，立刻和单位申请换房，争取新家具直接用到新房。领证后，李坚强每周末去小镇看老婆，公孙红休息时，去市里看他，两人正是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