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号公社,我们的目的地。
我已经到了六号公社,你呢?
阳朔西街的街口,我拖着行李,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行李,站在一群兴高采烈的老外中间,宛如鸡立鹤群。没有你的旅途,就是没有桨和帆的船,耳边的喧哗与骚动,并不能让船前行。
冥冥之中,我在的地方肯定会有一双小手,冰冰凉凉的,却又柔柔软软的,于我的手心里轻轻被温暖。亲爱的,你会在那高高的楼梯上,巧笑倩兮,对我温柔地招着手,却不想把手心里那几粒圆圆的小硬茧划过我的发际吗?
楼梯盘旋向下。
我的目光向上。
行李无力地落地,我并没有看见你。光线穿过楼梯,引导我走向我的房间,颓然倒在床上,床垫吱呀一声发表了抗议,随即沉默。
门外有光影流动,让我想起了古诗: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起得身来,出得门,小小的客房,五六步路就可以丈量完,门外夕阳照处,玉人却隐身三十年代大上海香烟广告招贴画中,眉目含笑,眼波流动。
窗边,左边是美人含笑,右边是椅凳相叠。干干净净的地面上,除了光影,就再没有别的印迹。就算是有,那也得等店里的客人双双从西街的繁华中脱得身来,把一身的目光和俗艳抖落在他们回屋的脚印下面。而我,只能在等待里默然走出客栈,一头扎进别人的热闹里,试图激活我的寂寥。
第一次发现,夜色里,回客栈的路是斑驳的石条铺就。
第一次觉得,灯光里,有一盏灯注定是为我所亮。厚实的石条默默趴在地上,耸起一层层台阶,明明暗暗间,青苔见缝插针,石阶棱角却已被无数双鞋和脚给磨平,磨亮。孤伶伶的我,不过是添了无关紧要的几步罢了。
耳边忽然飘过一缕轻笑,如同仙乐般让我刹那间心地一片澄明。若有所思里缓步进了客栈,眼前不禁一亮。
一顶阳帽放在柜台上,散发出乳白色的圣洁的光芒。
帽子的主人呢?我疾步跨进客栈,四下张望却一无所获。我刚要拿起那帽子,后面突然被人抱住,耳边呵气如兰:
亲爱的,我在六号公社等你,你去哪了?
另外。谢谢你祝我生日快乐。
(4年前的旧文旧图,感慨一下过去的一段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