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东东

1 郑州扯淡事

每次回家不得不提郑州。除了每次坐火车都需要从郑州中转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因为郑州是我故土的省会。换句话说，那就是老大，老大不做出点样子，指望整个大河南如何雄起，继续痿吧～

说几件比较扯淡的事情，仅仅是我的亲身见闻，没有要黑郑州的意思，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优点和不足，比如这几年郑州日新月异的建设，比如新修建的地铁，比如高新区的雄壮等等。

扯淡一。那次到郑州是夜里三点，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郑州站，站定，刚准备伸开双臂大声感叹下：啊，郑州，我回来了。立刻被两个中年大妈围起来了，边围着我边拽着我的衣服：小伙子，住宾馆不，有热水，还可以玩小姐哦。

有热水，还可以玩小姐！！！尼玛，顿时旅途后的混混沌沌立刻清醒，且不说我要着急回家，那个玩什么的是随便说的吗，有这样大摇大摆拽着人家的吗，虽然我从大上海转一圈回来，不能算没见识，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一个外出归来的读书人，被一群老太太拽着，问着要不要玩XX。

扯淡二。

今年腊月二十七上午十点到的郑州站，说实话，只想着匆匆来，匆匆离去，心里讨厌这个城市。

下火车，走在地下出站通道，东南出口（二马路）方向，我大包小包气喘吁吁快步流星。为啥这么着急，一方面不愿意在火车站磨磨叽叽，最重要的是，内急。

可是迎面到来的景象让我顿时傻眼，之前的公共卫生间方向此刻用很大的木块密封起来，千算万算，回到家乡的第一泡尿原本计划是要留在这个公共卫生间的呀，要不说生活中处处都有意外。我心想算了，正打算走出站，抬起头看到右边两个巨大的广告牌，上边红色的霓虹灯闪烁着两个字，两个此刻对我造成极大诱惑的字：厕所。

二话没说拿起大包小包我就走进去了，穿过一个类似超市的过道，拐个弯，看到一个老太太坐在桌子旁边，目露凶光，直直盯着我，都不带眨眼。我顿时小心翼翼，眼看要经过老太太身边，她喊道：1元。

哇靠！真是等着收费的啊，甭提心里多不是滋味，不过也不能恋战，索性丢出一个蹦蹦，赶快走进去。进来更是一阵头晕，不是心理作用，是真晕，臭烘烘的气味弥漫周围，脏乱的墙壁，我一下好像回到了初中时候的学校公共厕所，也是如此这般。

无论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无论归来多么急切，都说千山万水不改思家乡，可如此中原省会，堂堂亚洲屈指可数中转站郑州火车站，居然上个厕所要收一元钱。至少，近十年我是没遇到，就算给了钱，能否稍微搞下清洁，不要求像某些景区免费公测里面有沙发和电视，至少，干净没味道。

出门看着郑州的楼越来越高，拥挤的街道充满着匆匆的脚步，匆匆的车流。发展的道路很长，至少对郑州，我感觉在这条路上没学会走路，却在一路狂奔，关键从哪里跌倒，就索性不起来。

2.你工资多少

永恒不变的爱对于结过婚的人来说才知道，童话里都是骗人的。但是，春节回家，永恒不变的话题却让你不得不直面现实的一面。

所以每次家里来亲戚，我总是急忙上去问好，然后假装有事离开，等到亲戚要走，再赶紧出来送送。

这样做，会被很多人数落我不懂礼数。其实我有我的苦衷，我知道亲戚永远都是那么问，现在在哪里？一月多少钱？

其实这种问题问答一下也没啥，难就难在你不能如实回答。去年某亲戚A来我家，上来就问我这个，我说在上海，每月也就几千元。我是出于礼貌，人家听罢张圆嘴巴，发出长长的一个啊字后，说到：在上海啊，才这么点啊，大狗（他儿子小名）在工地上开吊机的，一月一万多呢，哈哈哈，我就说吗，上那么多学不如学一门技术有用，你说对吧，东东。

我赶紧点头称赞，一边也随着感叹上大学多么多么没用之类，直到他非常满意的不断的大笑满足离开，我才长长出一口气。

巧得很，今年这个亲戚又来了，我不愿多和他说过多这方面话题，谁知道他一来就叫着我，没办法，只能围在 火堆旁和他说。

有了去年的经验，本来我准备还这样让他满意就蛮好，谁知道我爸听不过去，夸大了我的收入。我也想这次估计他自讨无趣该离开了吧，谁知道他又是像去年一样，嘴张开，发出一个长长的啊字，说到：你工资涨这么快啊，在上海几套房子了？买了几辆车了？对了，没看到家里有车啊，你坐火车回来的吧！

碰巧有朋友打我电话，我也就离开了，不离开又能怎样，继续说这些虚伪没用的话？

看到一篇文章，是说当亲戚问你工资多少时候，你怎么回答。文中作者面对不同询问的人，采取不同的回答，堪称智慧。我学不来，也懒得学。

在我们村，读书无用论是每年过年话题。我们村出来上大学的也就几个人而已，像我后来又考研究生的更少了，所以回家自然免不了成为大家的谈资。

大家都想看看，当年上大学甚至读研究生读博士，现在是什么样子。能有什么样子，不过只是他们口中笑谈而已。真正如何，想必自己心中自有自己想法，又何必真的去证明你并非笑谈？

其实我们村的问题，归根在于穷，由于穷，没钱，渴望赚多点的钱。赚多点的钱干什么？自己偷偷享受？不是的。一定要让人知道，我赚了这么多的钱。所以，你读大学就是为了找份工作赚钱，我不上大学也一样赚钱甚至远远超过你大学工作后的收入。既然这样，为啥要上大学，所以，现在还有很多初中毕业就不愿意上学了，父母也支持。

钱的确重要，阶级目前正在固化，跳出一个阶层，至少需要两代，眼界决定了高度，对自己是这样，对孩子更是这样。

如果我来说，能上的话，尽量让孩子多上学，多读书，至少将来面对选择时候，机会更多一些，圈子可能更积极向上一些，看的更多一些，眼界更宽广一些。

3.我们村的“树先生”

王宝强有部电影《hello，树先生》。

我个人感觉，这是我看过所有王宝强作品最好的一个。

为啥好？入木三分，就在我的身边，就在每个农村。我相信每个人身边，每个村子里，都有一个树先生。

我们村的树先生，就是他，召坡（这里我用了真名）。

每年过年，召坡都会专门到我家找我，快十年了，年年如此。

初四上午吧，因为女儿早上醒的晚，天气也冷，我和老婆索性睡到九点多。起床后，老婆出去刷牙，然后迅速回来略带惊讶告诉我，有一个和我爸年纪差不多的人找我。

我一听就知道，估计是召坡来了。赶忙出去一看，果然是，已经在和我奶奶在聊天，依旧是东一句，西一句，也不管老人是否明白他在讲什么。

召坡依旧是一件破旧棉袄，脏兮兮的脸上胡茬分布，时不时流着口水，头发快掉完了，咋一看，的确像五十多的样子，其实也才三十多。

小学时候，我个子就小，又瘦。所以在学校里，免不了会被有的人欺负，比如，放学回家我不能从乐乐家门口过，过一次，他都要出来打我一次。有一次，正巧被召坡看到，他跑过来把乐乐一顿暴打，直到乐乐爸出来了还继续打。从此以后，每次放学，召坡都会护送着我回家。

这一件事之后，召坡和我关系像兄弟一样，虽然在学校愿意和他玩的人也不多。主要原因就是他脏，经常留着口水，但是他人很好，反正我不介意。

后来大点了，我们村有个渡槽，一到夏天，渡槽里边要放水，从上游嵩县水库开闸放水，直到我们这里经过，渡槽里水深一般在5米以上。

所以我们村男孩子几乎都会游泳，而且，游的特别好。

在水里，召坡经常说他自己多牛逼，一个猛子可以闭气在水下多久如何，其他小伙伴不服气，经常打趣他。

那年夏天，出事了。水库一放水，上游的一对父女不慎落水，一路冲到我们村这里，水缓了，可是人是死是活找不到。当时上游那家人快急疯了，说好话让我们村里人下水打捞，没人愿意。

这时候，召坡出来说愿意，我记得当时他一个猛子下去，直接拽着女孩的头发上来的。不过，女孩早死了，也就是说召坡拽着女孩的尸体上来的。

再后来打捞女孩父亲颇费周折，一连两天都没找到，召坡每次都是仰头喝一大口二锅头，一个猛子下去继续打捞。后来，还是找到了男人的尸体。

也就这个事，好多人称赞他水性好，但是人太愚蠢，居然去打捞死人，我当时年龄小，只是感觉召坡好有魄力，充满崇拜。

现在想到这个事，当初假设让我下去打捞，我肯定多少是不愿意的。

召坡到我家，其实没多少人主动热情招待，村里人见到他，更多是说些打趣的话，逗他开心，其实他肯定也不介意这些客套。

我和他平时几乎没联系，只不过，每年过年他都肯定会到我家，找我说话，说的话也很简单，问问我过的如何，聊聊过去，谈谈他找媳妇的事。

每次召坡走后，村里总有人笑着问我，召坡逢人就说和你是同学，这咋可能呢？我总是回答，我俩不但是同学，而且是好哥们。

召坡，这次专门把你写一下，希望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媳妇，无论别人如何评价你，在我看来，我们依旧是好哥们。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不懂得上网，不懂得看我的文章，又有什么关系呢，心里到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