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相信眼泪能让自己得到好多的东西,有失望,也有收获;长大后相信眼泪能让自己得到安慰,然后只有失望。
幼年的欲望可以肆意地通过哭泣来满足,那尖锐清晰的声音能触动人的本能,可是长大后,世界这个黑暗森林再也不相信眼泪,在北上广,没有人相信眼泪。于是曾经爱哭鼻子的人儿,就静默着,静默地反抗,然后放弃,然后挣扎。
我们来讲个故事吧。我与毛毛有个故事,那天一起逛超市的时候,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会陪一个男人逛超市,而且什么也不买。
毛毛蓄着小胡须,笑起来很贱,其实我笑起来也很贱,所以其实我们是一种人。
超市卤味的台面上放着好几只烤鸭,色泽金黄,香气扑鼻。刚出炉的,还热乎,想咬一口。
我们两个人就站在烤鸭面前,静静看着。
时间好像有点静止,气氛也很诡异。
他问我,要不买一只?
我说,不太想买。其实我挺馋的,可是我不想买。不是没有钱买,就是不想买。
“毛毛,抽个时间,陪我吃烤鸭,一人带上一瓶啤酒,和一只鸭子,从绿地大道的东头吃到西头怎么样?”
“好啊。”
“恩。”
可是自此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彼此。我踏上了北上的列车,远离了那座让我伤神的城市。我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当时会说,要我们抽个时间。
在那个绿意盎然的夏天里,答应过的事情,好多都没有做完。
时光匆匆,转眼三年。我们总是讨厌分别,总是讨厌忙碌,总是讨厌这花花世界对我们的诱惑与逼迫。却总是被分别、金钱、诱惑、逼迫这些讨厌的东西一点一点磨去棱角。
东窗的花开了,公园的草又绿了,爱过的人儿守着那扇倚过的小门慢慢老了,而我们走在一条自以为光明却黑暗无边的路上,哭泣与挣扎。在灯红酒绿里靠着拥抱与亲吻,靠着陌生人的体温来体味那种不孤单的味道。
心里住着一条虫,灰色的,胖胖的。它啃食着激情,啃食着力量,啃食着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