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命案
南方的小城,阴雨连绵一周,冬雨凉人,出门的人不多,凌晨就如同一座空城,空城里一声巨响,一个女人从天而降,青蓝色的玻璃楼面倒映着她的身体,垂直向下不错过每一层的窗户,正砸在停靠在楼下的玛莎拉蒂上,车顶下陷车窗爆裂,女人全身赤裸手脚被绑,一团肉色崩裂出几团血红。
巨响过后,只有汽车的报警声在空旷的街道缭绕,被惊醒的保安从值班岗亭里走出来,四处张望,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漫天晨雾里,一束手电筒的暖光左右晃动,这辆黄色的玛莎拉蒂他当然认得,车主人他也认得,那具尸体看不到脸,他不知道自己认不认得。一直到警方赶来,尸体被移动的时候,他才确定,自己认得她,因为她就是车主人。
这件命案的传播速度超出刑警队长王克俭的想象,因为一辆好车,一个漂亮的裸体女人,一个有关死者与车主人的巧合。
还因为一个月了,警方依然没有破案。
漂亮的女人总会被制造出各种传言,关于死者的流言蜚语已经够写好几本因爱生恨的犯罪小说。
口口相传的本来只是情感纠葛的知音体故事,却不知从何时开始,画风大变,一个专门强奸杀害单身女性的连环杀手被塑造出来,妇女们说起来活灵活现就好像和这个连环杀手谈过恋爱一样,关于杀手的传说搞得满城风雨,惊动了上层。
王克俭在会议室的禁烟标示下狠狠的吸烟。手里拿着尸检报告,死者先是窒息死亡再被抛尸窗外,房间里没有搏斗过的痕迹,没有服食毒品或者安眠药。
凶犯进出大楼带着仿真面具,楼道监控的价值大打折扣,不过从外形和动作来看,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小杨来汇报调查情况:女人名叫余杭是个女强人,是三家制造公司的老板,玛莎拉蒂也是她自掏腰包购买的。通过外围调查,她在朋友中的口碑很好为人“仗义”,帮助过不少生意上的伙伴,人际方面也比较简单,朋友和亲戚中没有可疑对象。她的情人王某没有杀人动机,二人感情很好且王某拥有可靠的不在场证据。被一度认为是最大嫌疑人王某的妻子,是一个植物人,八年前因为一场车祸变成了现在这样,很多医疗费用都是余杭支付的。其他线索还在调查中。
“微信电话有没有可疑的人?”
“他们是通过momo联系的,对方是用假身份证做的验证。”
“这个账号有没有约过别人?”
“没有,也许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如果是无动机杀人,破案的几率就小了许多,往下怎么查,王克俭也不知道,说不定疑犯已经逃到别的城市,白银案就是典型的随机杀人,所以查起来困难重重。
以王克俭以往的经验,如果此时凶手逃之夭夭不再作案,想要抓到他的几率可以说微乎其微。王克俭被局长叫到办公室,下了死命令,一周之内必须破案,王克俭硬着头皮答应,他的反应出乎局长的预料,以往这样的死命令王克俭总要爆发一下情绪表达一下不满,可是今天却没有。
突然学校来了电话,要王克俭去一趟。
王克俭的孩子上初一,为了进重点中学废了大劲,钱没少给,人没少求,事儿办完了,这个不怕子弹的七尺男儿,觉得膝盖都软了,随时都能给人下跪一样,看着领导的孩子顺风顺水一句话顶他十万句,也不得不反思自己的仕途为何如此不畅。
王克俭刚当警察那会儿办案不要命,经常和领导冲撞,与他同时进入的同事都已经官运亨通,他却一直在刑警队长的位置雷打不动。
余杭坠楼案就发生在孩子拿上录取通知的那天,正喜出望外时来了电话,要是提前几天怕是没时间管孩子,王克俭庆幸这是运气。
到了学校,教务处主任严厉批评了王克俭,因为他儿子月考考了年级倒数第一,主任要求他下周陪读,可是王克俭不可能请假,主任发了飚,如果王克俭不来陪读,他儿子也不用来上学了,王克俭的脾气一向很大,换了别的时候他一定把这个胖主任打的满地找牙,但是为了孩子不能这么做。
王克俭的儿子叫王志远,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儿子能志向远大,王克俭对儿子是抱有极大希望的。王克俭从小家穷,为了当一名警察无论学业还是工作都比别人努力十倍,他瞧不上那些两面三刀阿谀奉承的同事,把所有心思都用在工作上,十几年过去了,同时期进来的就只有他还奔赴在枪林弹雨的第一线。因为工作能力强,局里的领导虽然不会提拔重用他,却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就让他在队长的位置上一干十一年。
一向耿直不阿的王克俭不在乎职位的高低,却在孩子上学的事上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不由自主的反思自己的过去。
王克俭提了一堆保健品去教务处主任家里拜访,这是他平生第一次送礼,表情很僵硬,动作很不自然,主任眉开眼笑接受了礼品,陪读的事也没有再提。
晚上王克俭研究了所有调查资料准备睡觉的时候接到电话,又一件命案发生了。
第二件命案
省公安厅派了女专家来协助调查,她叫吴月彤是个罪犯画像专家,在全国都有名气,王克俭是早有耳闻的,但是有一点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很漂亮。
小城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已经有两起杀人案发生,两起杀人案手法不同。
吴月彤来到余杭被杀害的房间,让所有人在门口等待,约莫一个小时,她筋疲力竭面色苍白的出来,王克俭不知道她在里面用什么方法调查,搞得神神秘秘的。
吴月彤:“根据我的分析和推测,杀人者在二十岁左右,男性,瘦弱并且有严重的抑郁症,女死者生前与他玩过sm。”
王克俭:“什么是sm?”
吴月彤没有回答,队里的年轻人都在偷笑,王克俭用手机百度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个新潮的玩法。
王克俭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推测,尤其是抑郁症一说,更是让他摸不着北,怎么就看出来了呢,王克俭面对比自己小了不少的吴月彤,有些问题开不了口怕抹了面子,于是他在网上买了一套关于犯罪心理学的书看,比他儿子用功的多。
第二起命案的死者是一个健身教练,有搏斗的痕迹,根据吴月彤推测杀人者是个体格孱弱个子不高的中年人,并且下手狠毒,有些口吃。口吃?这也能看的出来?王克俭反复观察凶案现场,也没看出来任何凶手有口吃的迹象。对于吴月彤神乎其神的推测,王克俭觉得这不像是查案,像算命。鉴证科没有提取到特别有价值的证据,凶犯很专业,连一根头发都没有留下。两起案件的凶手有着一个共同点,心思缜密,反侦察能力很强。
吴月彤的画技了得,接连画出了两个案子的凶手画像,惟妙惟肖,王克俭从小只有一双笨手,除了能给家里种地割麦子,其他精细点的活都做不了,更别提画画了。不过他对自己儿子的手指倒是抱有很大的希望,不仅报了绘画班,还报了钢琴班。
第二起凶案的被害者是一名健身教练,名叫龙丹华,生活圈子比较小,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健身房度过,据推测他的死亡时间是凌晨12点左右,龙丹华闭馆后回家的路上,被人用匕首划开手腕上的动脉,应该是与对方搏斗时被伤,因为失血过多晕倒。一直到凌晨两点,才有路过的人发现报警,可惜血流的太多没有抢救过来。凶手是提前踩过点的,下手的地点正好有个可以藏匿的墙面凹槽,龙丹华喜欢走这条人少的捷径回家,这也给了凶手下手的机会。龙丹华单身,没有女朋友,从微信的聊天记录来看,他和一个男人保持着暧昧关系。
男人名叫陈青,他承认自己是龙丹华的男朋友,二人已经谈了三年恋爱,没有同居,因为陈青已经结婚。陈青的老婆证明当时陈青在家,她是唯一的证人,所以不能排除陈青的嫌疑。
陈青是在健身馆认识龙丹华的,体格不比龙丹华差,属于肌肉型男,二人日久生情建立了地下恋情关系。王克俭答应替陈青保守秘密,他的老婆并不知道丈夫的性取向。
如果根据吴月彤的罪犯画像来看,完全可以排除陈青的嫌疑。两张画像在王克俭的安排下贴满了城市里的每个角落,各种报案电话从接连不断到寥寥无几,竟然没有一个靠谱的线索。
一周过去了,王克俭被局长劈头盖脸的骂,王克俭也不反驳,已经三天没怎么睡觉的他,脑袋是木的,眼睛是直的。
王克俭的老婆很不满意他这样的工作状态,几次试图与他吵架,都被工作电话打断,怒火被一次次磨没了。王克俭的儿子几乎见不到老爹,这是他长大过程中的常态,在学校里有同学说他爸没本事案子破不了,王志远就用拳头和对方说话,这一点是遗传了王克俭,教务处主任再一次叫王克俭来学校。
王克俭抽空到学校接受主任的批评,并且向被打同学的父母道歉,很不巧被打小孩的父亲是前政法委书记的孙子,局长的电话又到了,再次重申让王克俭一周内破案,破不了就调去档案科,还要让他亲自到前书记家为他孙子道歉,王克俭挂了电话,陪着笑脸,当面把儿子扇了一个巴掌。王志远也不躲,面无表情,眼神里是不服气。
回到家里,王克俭的气还没有消。
王克俭:你小子要是再打人,我就把你腿打断!
王志远:是他先惹我的,我还觉得下手轻了!
王克俭:你!
王克俭的电话铃响了,第三起命案刚刚发生。
第三四五件命案
死者是一个退休的老人,老伴已经去世一年,性格乖张,与所有的邻居都不和。
他在家中被分尸,变成五块,又被随意的拼接缝合,现场非常血腥,刑警队的小张只看了一眼就吐了一个早上。和之前两起案件一样,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和有力的线索,吴月彤将门窗紧闭,独自在血腥味很浓的房间里待了一个小时,她推测凶手是一名女性,事业型,很漂亮,年龄在三十五岁左右。王克俭对于吴月彤的推测没有太大信心,毕竟前两次的画像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吴月彤画出了凶犯画像,王克俭看着眼熟,却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三起案件发生在两个月内,吴月彤根据犯罪现场推断,确定是不同罪犯所为,这让王克俭很是头疼,难道突然出现了三个变态杀手,这个几率会不会有些小了,还没有缓过神来,第四宗杀人案紧接着发生。
一个中年男子脖子上套着麻绳,被吊死在阳台外,报案者在月色中看到四楼的这一幕差点吓个半死。通过调查,被害者是一个在逃嫌疑犯,42岁,1米65,六年前杀人后潜逃。六年前的案子也是震惊了全国的,当时一家四口被灭门,下手狠毒,凶手潜逃,王克俭曾经为了这个案子跑遍整个中国,作为悬案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没想到这个混蛋就藏在距离公安局300米的小区里,留了胡子刮了头发,平时靠卖水果为生。说不定他还买过他的水果,王克俭这么想着。
吴月彤加班加点,将第四个杀人犯的手绘形象交给了王克俭,一个强壮的青年男性。王克俭终于受不了好奇心的折磨,向吴月彤请教她推测凶手画像的方法,吴月彤不说,虽然之前听了许多关于吴月彤破案的传说,但是这一次亲眼所见之后,王克俭觉得她那一套八成是骗人的把戏,吴月彤也不反驳。
去年有三起大案都是依靠着吴月彤的罪犯画像找到的凶手,还获得了公安部颁发的二等功奖章,王克俭猜测,这个吴月彤一定和省里吴姓的副省级官员有些关系,几个大案的功劳都归到这个女人身上,想想也不对劲。
王克俭提着水果到前政法委书记的家里为儿子的事道歉,他热情的招呼了王克俭,东拉西扯,只字不提他孙子的事,说了很多他在位时破获的大案要案,王克俭听得津津有味,李书记突然话锋一转,说到自己的小儿子不争气,没有工作,想在汇华商场谋个职位。王克俭的老婆是汇华商场人力部的主管,原来找他是这个目的,圈子绕的够大,王克俭这一次也学着提了些要求,他把局长的原话说给了李书记,李书记打包票,不会把他调到档案科,而且还会重用。于是王克俭给老婆打了电话,说了事情原委,王克俭的老婆第一次见老公做这么“世俗”的交易,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表示强烈支持,这件事算是办妥了。
另一边,吴月彤陷入到自我怀疑当中,连续四个凶手画像都没有找到嫌疑人,这在她的侦破历史上也从没有出现过类似的状况,她觉得能出现这种状况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王克俭一遍又一遍的查看资料,想要找到这些命案之间的逻辑关系,一团乱麻,王克俭觉得还会有命案发生,这是一种强烈的预感,究其原因,就是一个常年办案民警的直觉。
第五件杀人案发生了,死者是个有着异装癖的伪娘,被人割去了生殖器,死在夜店的卫生间里,作案时间是凌晨三点左右,没有监控。
吴月彤认定案犯是一名中年女性,头发稀疏,卷发。可是王克俭在对当晚客人的排查中,没有一个人看到有大妈出现在店里。
“会不会是清洁工?”
“我们都是店员自己打扫,哪里来的清洁工。”
吴月彤自职业生涯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大的精神压力。
这五个杀人犯有一个共同点,无动机杀人,属于变态杀人范畴,王克俭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会冒出这么多的变态杀人犯,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整个刑警队甚至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阴晦的气氛里。
吴月彤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拒绝和所有人见面,门是反锁的,王克俭命人把门锁撬开,吴月彤缩在角落流泪,眼睛已经红肿,战战兢兢地像个受伤的小羊羔。
吴月彤的精神崩溃了,王克俭宽厚的肩膀成了她感受到一丝安慰的地方,她告诉了王克俭关于她的秘密。
吴月彤能够画出凶犯画像的能力并非后天学习而来的,只要在犯罪现场全身心的投入,就能看到罪犯的样子,而她从小就学习绘画,画出凶手们的画像并非难事。如此说法让王克俭觉得不可思议,如果之前用这种方式能成功的破案,为什么这一次就不灵验了?吴月彤告诉王克俭,她每一次看到凶手的过程都是一次精神的折磨,最近的几次已经让她心力憔悴。
也许她的能力消失了。
吴月彤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因为供她上学的是一名警察,所以她毫不犹豫的考了警校,实习时第一次进入犯罪现场,她发现了自己拥有这样的能力,在进一步证实后得到上级的重视,年纪轻轻就被安排负责省里所有的重大案件。有一点王克俭没有猜错,就是一直供她上大学的警察,如今是省里的领导。
五一长假,王克俭的老婆要去外地学习,王克俭就把儿子带在身边。
第六七八九件命案
第六起和第七起案件几乎同时发生,作案地点很近。
第六个受害者是个130公斤的胖子,男性,29岁;第七个受害者是个老太太,75岁,牙已经掉完了,老伴去世十多年,陪着她的是一条老金毛。
王志远和父亲一起来到凶案现场,看着父亲查看尸体,四处奔走,有处理不完的事。胖子的父母哭的让人心碎,王克俭在安慰他们,并且答应一定会找到凶手。几天几夜,王志远没有见过父亲睡觉,心里有了些变化,那个他讨厌的爸爸,在做着他应该做的,让人佩服的工作,这是一个男人的工作,王志远也想做个真男人。
吴月彤坚持着到现场做了罪犯画像,杀害胖子的是个15岁的青少年,偏瘦,长相清秀;杀害老人的凶手是个老头,王克俭再一次觉得画像上的人眼熟,却模糊不清。
王克俭命令手下再一次排查所有的宾馆旅店和外来人口,依然没有任何线索,凶手似乎暗藏在无人知晓的阴影里。
群众的意见与日俱增,王克俭被扣上了无能的帽子,局长没有再破口大骂,因为李书记已经打了招呼,他希望王克俭能尽快破案,不然影响太坏,王克俭自然明白,他也不曾有一丝懈怠。王克俭正在开会时,王志远第一次给他老爹送饭,连续十多个小时没进食的王克俭吃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剩,近三天来第一次回家睡觉,看到在书桌上趴着睡着的儿子,居然在做练习册。
第八件杀人案发生了,这一次的死者是一个孩子,公众的的愤怒和恐惧到了顶点,王克俭的压力也到了顶点。王志远的月考成绩进步了一百多名,王克俭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第九件杀人案的发生,血腥程度令人发指,被害者是一个中年女性,凶手割掉了她的指头和乳房,吴月彤面对惨状精神世界彻底崩塌,无法再进行工作,只有依靠安眠药才能够入睡。省公安厅立即下令让吴月彤接受心理治疗,吴月彤却不打算放弃。
“剩下的事交给我们来吧,你需要休息。”
吴月彤摇头,“即使休息我也睡不着,必须破案”。
王克俭拍拍她的肩膀,不再说话。
第八起命案的凶手画像是一个残疾人,第九起命案的凶手画像是一个胖子。
王克俭将凶手画像和被害者照片在墙上一一对应着贴起来,就这么发呆。
吴月彤高烧不止,她准备好这九宗案件的卷宗,坚持带给了她的犯罪心理学老师武近奎。武近奎是公安大学里的知名教授,曾经只看卷宗就破获了几个重大案件。
武近奎研究了吴月彤带来的资料之后,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王克俭看着墙上的图片,发现了一些诡异的地方,凶犯和被杀者是有关联的,第一起案件的死者女老板和第三起案件的杀人者很相似;第二起案件的死者健身教练和第四起案件的凶手很相似;第三起案件的死者老人和第七起案件的凶手很相似;第四起案件的受害人中年男子和第二起的凶手相似;第六期案件的死者肥胖者和第九起案件的凶手相似;第九起案件的受害者和第五起案件的凶手相似。难道这些都是巧合吗?
吴月彤的病竟一下就好了许多,她赶回警局,想告诉王克俭关于她老师的推论。被告知王克俭正赶去犯罪现场,第十起凶杀案发生了。
第十起和最后一起命案
第十起杀人案发生了,死者是一个残疾人。
第八起案件的凶手画像也是个残疾人,与死者相似,王克俭寻找着内在关联,却想不出原因。
吴月彤赶到现场,杀人者被断定是同性恋倾向的年轻男性,其特征与第五起的被杀者相同。
王克俭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吴月彤,吴月彤省去了给他描述的麻烦,将武近奎的推论一五一十告诉了王克俭,刚刚通读了武近奎所著《犯罪心理学》的王克俭很快就接受了她的推论,调查方向突然变得明朗起来。
正在王克俭部署任务的时候,第十一起杀人案还是发生了,死者是个个子不高的孱弱青年,和第一起凶案的凶手特征相似,杀人犯显露出的特征是小孩,与第八起案件的死者特征相似。
王克俭安排手下重新将这些案件拥有的监控资料重新观看,着重注意不同着装,不同动作却面孔相似的人,终于在连续的几个日夜之后,锁定了一个目标,他时而是时尚男性,时而弓着腰像个老头,时而穿着女性的衣服,时而走路扭扭捏捏,一切和武进奎的推断无异。
这个变态杀人犯拥有多重人格,每一次作案暴露出的心理和生理特征都不相同,误导吴月彤,在罪犯画像时看到的都是凶手心里的样子。
吴月彤将几个案件一一分析,推测出下一个案子的被害者会是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年。
十三岁的王志远打完篮球已经夜深,王克俭没钱所以把房子买到了郊区,王志远坐上3路末班车要穿过整座城市在终点站下车,车的最后一排坐着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终点站,睡了一路的王志远下车走在没有路灯的街道上,这里的小区大半没有人住,一片寂静只有风声,男人跟在后面,王志远察觉到自己被跟踪。突然一道闪光,王志远拿出手机冲着男人拍照,男人措手不及两眼泛白,王志远没有立即逃跑而是随手捡起路边的一块板砖冲上前砸在他的脸上,连续几下猛烈的拍击让对方无力反击,待男人气急败坏的要追赶,却不见了王志远的身影,鼻骨被打断,血流不止。
王克俭接到儿子的电话,收到一张不算模糊的照片,派了大量警力追踪,只用了不到一小时就锁定目标,当夜王克俭抓到了凶手李炳朝。
王克俭:“你没事吧?”
王志远:“这次我下手比较狠。”
王克俭:“臭小子。”
吴月彤在审讯的过程中发现了李炳朝十二重人格。
李炳朝属于先天性精神问题,从小就有2-3个人格共用一个身体,随着年龄的增大,拥有的人格越来越多,甚至到了十二个之多。
李炳朝:我要恢复正常,我杀了他们!
他杀人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痛恨自己身体里的这些人格,所以只能在现实世界中寻找和自己的某种人格相似的人下手,才能让内心恢复平衡。
吴月彤完成了任务,病也自然痊愈,马上奔赴另一个凶案现场,还没来得及给王克俭道别。王克俭回到办公室看到桌子上有一张自己的素描画像,是吴月彤送给他的礼物,王克俭把画像裱起来挂在办公室里,大家都说像是遗像,王克俭一笑置之。
大家把抓到凶手的王克俭父子视为英雄,学校免去了王志远的赞助费,教务处主任破格将王志远追评为年度优秀学生。
王克俭和儿子王志远在主席台上接受表彰,李书记坐在电视机前和老伴一边包饺子,一边表扬他既懂事还能干事。
王克俭看着儿子,笑口里露出一排白牙,不多不少一共十二颗。
微博:@马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