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计划生育
印象中在我5岁时,一天下午,当我玩累了,回到家的时候,就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妹妹。爸爸妈妈对我说,从今往后,妹妹就住在我们家,要我好好带妹妹。妹妹小我2岁,从小爱玩的我,听到这些,心里自然是高兴。以后我不仅仅有个弟弟,还有个妹妹一起玩。
我和弟弟都想当妹妹的大哥哥,还记得在我们家门前有一条小小的水沟,有一次,下了点雨,我们三人一起出去的时候,我和弟弟都轻松跨过那个小水沟,小妹妹就是不敢迈开脚步。于是我们又跑回妹妹那一边,可是妹妹还是不肯跨过去,于是我和弟弟一人牵起她的一只手,我们一起跨过了小水沟。
当时并没有对妹妹的来头产生疑惑,后来才知道,来我家的妹妹是我的表妹,是我舅舅家的大女儿送过来的。90年代的中国正在实行“计划生育”,多生一个孩子,要罚不少款。在我们那个时代的农村,几乎每天都可以听到:政府计生办又去哪家突击检查了。在农村,没接受多少教育的家庭,没生个男孩传宗接代是让人难以接受的,因此生女儿的人家,砸锅卖铁都会想着再生一个男孩。大表妹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来到了我们家。
印象中的油条味道
在外出务工之前,爸爸是一个农民,种地养家,也会去集市里面做生意。小时候的我,特别挑食,不是喜欢的东西就是不吃。从我上小学的时候起,每次放学回家经过家里厨房的时候,我就会大声问妈妈:今天吃什么?当我踏进厨房看到的是我不喜欢吃的,内心就会很失落,心情也恍惚一下从山顶跌落谷底。挑食,也让我从小就很瘦弱。
有一段时间,爸爸妈妈打算一起去集市里面做生意,爸爸卖牛肉,妈妈卖牛熟[1],可因为我们还在上学,早上5点多钟就得起床,8点钟放学回家吃早饭,那段时间,每天带着憧憬回到家,推开家门的时候,走进厨房,熟悉的场景和房屋可唯独找不到爸爸妈妈的影子。万般苦涩涌入心头。当时,单纯的以为,妈妈不在,早餐也就不会有了。往往这个时候,隔壁家的姐姐,就会推开我家的门,提着一袋早餐(包子和油条)给我和弟弟。这就是我印象中最初油条的味道。
有持续了一段时间,每天早上都有油条吃,觉得很美味,也就不哭不闹了。后面,妈妈放弃了去做生意,留在家里照顾我和弟弟。
极度调皮
小时候,我特别贪玩,很是调皮。
记得,那一年的新春,我们家里养了一只老母鸡,老母鸡一年到头下了不少鸡蛋。妈妈当时看家里有剩余的鸡蛋,那段时间刚好老母鸡也是耐不住寂寞,总是窝在家里的某一处“赖泡”(家乡土话:意为想孵小鸡),妈妈于是把攒了多的鸡蛋拿来,就让母鸡孵小鸡。一段时间后,小鸡纷纷破壳亮相。家里多了些小鸡,甚是热闹。老母鸡带着小鸡整天在我们家院子里悠闲散步、寻食物。
有一次妈妈洗完衣服就出去了,爸爸也不在家,家里就剩下我和弟弟一起玩耍。在家里呆久了,什么玩的东西都尝试过了,我和弟弟当时就寻思着,我们一起抓小鸡玩。任何人,只要想接近小鸡,都会被那只老母鸡穷追不舍,张开嘴巴,向人扑来。母鸡的那种保护孩子的心情直到后面我长大了才明白。我和弟弟就和老母鸡玩斗起来,老母鸡保卫小鸡,总是把小鸡拢在它的身后,生怕别人抢去,而我和弟弟就分头行动,把小鸡抓过来我们这边,甚是有趣。一开始,我们把抓到的小鸡放在手上,可是抓的多了却拿不了,于是我们就用妈妈洗好的干的袜子来装。就这样,开展了一场我们和老母鸡的游戏。但是,动物的力量是有限的,结果可想而知。
下午,妈妈回来后,发现我们把小鸡装在袜子里,气得都哭出来了。家里好不容易孵出来的小鸡,就被我们弄得咽气了一大半。妈妈平时从不打我们,这次,妈妈第一时间跑到厨房拿起树枝就过来抽打我们,要我们认识到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到后来,每次想起这次经历,就觉得自己怎么会这样,调皮捣蛋到这种程度,把家里好不容易攒齐的鸡蛋孵出来的小鸡抓来游戏。
砸伤头,坐上车
小时候留的伤疤,至今都在。
那是一个暑假的下午,村里的伙伴都在村后面的树林里玩耍,当时我和村里的一个叫“黑乐”的玩伴在为谁家的哥哥厉害起争执,我坚持说我的哥哥(大伯的儿子)更厉害,因为他在学校里面,只要让他知道谁欺负我们,他就会去找谁算账。他也说,他哥哥打得赢谁谁谁。后面,他实在是说不过我,就在地上捡了一块大砖头,就往我头上砸,顿时,鲜血直流。看到头上流淌下来的鲜血,周围的小孩都吓怕了,有小伙伴跑回家告诉了我爸爸。
爸爸从家里跑了过来,看到我满脸流下来的鲜血,急忙把我抱回家,喊着我妈妈快把自行车推出来。往我头盖了一件厚厚的衣服,防止骑车过程中被风吹。我至今还记得那是什么一种感觉:当你受伤了,有人保护你,给你盖上衣服,遮风挡雨!就这样,爸爸把我带到大队医生那里进行了包扎。也就因为这样,我现在头顶上还留有疤痕,那个被砖头砸过印记一直都在。如果问我,我对父亲的记忆是什么,头顶上的这个痕迹,时刻让我记得父亲的爱是温暖的。
[1]牛熟:指把牛剃掉肉之后剩下的骨头、牛筋、牛鞭等煮熟后卖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