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业了,在哪间小饭店上班才9天,老板就冷冷的对我说,我看你也无心在这里工作,老是说些让我们不开心的话有什么意思?我算钱给你走吧。对于失去这份平凡的工作,我没有太多的失落,也没有太多的伤感,但冷静之后我明白一个道理,打工仔永远都是低微的打工仔身份,老板永远都是高高在上尊贵的身份,不管老板做错什么或不想做什么,你都不可以指出老板不对的地方,就算老板做的事是错的,你也要违着良心拍老板的马屁,阿谀奉承老板做得很好,你才有立足之地。
我工作的小饭店元旦哪天开张,做快餐店,将煮好的菜放在一个玻璃柜里面,有客人来吃饭就夹菜打饭。老板夫妇都是眼高手低的人,不屑于做哪些洗碗洗菜的工作。老板急于招服务员,说服务员实际上是做杂工,招呼客人,打菜,弄汤粉,洗菜,切肉,炒粉,洗碗,搞卫生什么都做。
工作第三天,我被两个女客人谩骂得体无完肤,顾客指责汤粉数量少,味道淡而无味,是清汤,价钱又贵。那一刻我的脸像被人狠狠掴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我抱歉的对客人说,不好意思,我是打工的,我会向老板反映。我主要负责在饭店门口招呼客人,客人是我招来的。女客人说得没错,一大锅做汤粉的汤水只放些骨质素,星湖味星,盐,放七八片白天卖剩下的鸡肉泡一下,就算是汤水了,连我自己吃了都感到寡淡无味。何况现代人生活水平高,对吃方面十分挑剔。于是我老实向老板反映,汤水里可不可以放些骨头,因为我之前开过饭店,我做的汤水放足猪骨头,味道浓香。后来老板叫市场卖猪肉的老板送来卖不出去的猪头骨,但他的心里对我产生了不满,因为老板想做一本万利的生意。
老板做出的扣肉又肥腻又黑乎乎的不好看,我在老板面前直言不违的说,我老公做出来的扣肉肥而不腻,比你的扣肉好吃多了,老板一听,脸色乌青青的难看,直肠直肚的我不知道说话含蓄,又深深的刺伤了老板的自尊心。其实我是想跟老板说,最好把菜色做得好一点,能够做得色香味俱佳,让顾客吃得开心又有回头率。
老板的饭店靠近车站后门,主要靠坐车回来的流动客人来吃饭,特别是快过年了,打工浪潮大军汹涌返回,他煮的很差劲的饭菜主要是宰这些顾客,一次性,没有回头客。一溜四间饭店,老板饭店处于中间第二个位置,前面的饭店门面阔,时间长,熟客多,饭菜好,味道正,而且大多数旅客大包小包的行李拖着,往往一来就停在第一间。几间饭店竟争激烈,第一间饭店老板娘很卖力的招呼客人,我们这间饭店老板娘每天坐在店里不是看手机玩游戏,就是到隔壁老乡便利店聊天说笑。有一回老板娘看到我很大声招呼的顾客都跑到第一间饭店去,她说回去睡觉算了,呆着没意思。我于是说,你自己的饭店都呆着没意思,别人更加呆着没意思。老板娘一听,特不爽,一片乌云罩着白莹莹的脸面。我敢保证说我是无心的,不是有心让她难堪,只怪我心直口快,嘴犯贱。
老板夫妇都爱打麻将赌钱,往往打到零晨4点,老板除了买菜炒菜,不怎么呆在店里,连收钱都是我和同事大姐负责,有一回大姐给一位顾客耍手段骗了一张百元假钱,大姐不得不掏钱出来赔。我和同事大姐每天小心翼翼的帮收钱,又提心吊胆的怕收错钱。老板在店里装了监控,既不相信我们这些打工的又防贼一样防着我们。我的心里也是带点不舒服,好像身子赤裸裸的暴露于天下。
生意清淡,有些猪脚鱼呀烧鸭的卖了一个星期味道变质了也舍不得扔掉。我每天卖力的吆喝顾客来吃饭,心里好像有虫子咬,有一种欺骗顾客的内疚,时刻担心顾客吃了这个变质肉菜会不会肚子疼。有一回一个男顾客吃汤粉要个煎蛋,男顾客问煎蛋是新鲜的吗?我略一犹豫违心的说是新鲜的。其实煎蛋是昨天卖剩下来的,为了老板的利益,我只好味着良心做人。后来,我被良心折磨,不再那么卖力的吆喝顾客,声音小了一些。我想等那些顾客甘心情愿的踏进饭店门口,甘心情愿的被味良心的老板宰割。今天我对埋头于玩手机的老板娘说,旁边饭店老板娘很勤快招呼客人,和我抢客。我的无意之言又伤害了老板娘,招来老板一道训斥:“什么都我们去做,招你来干什么?”老板随即以一副招不招得到顾客的无所谓态度开除了我。这样也好,我不再为自己欺骗顾客吃糟糕的饭菜而难过,我庆幸老板炒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