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记:这篇文字,献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善良的姑娘。
“好久都没有联系了,大家最近一切都还好吗?”这样一句话,让沉寂已久的6人群聊小组又一次地浮现在了我的眼前,我说不出那是一种温暖,还是一种好奇。
6个人因为一个公众号聚集在了一起,其他5个人中,除了乐嘟和花祭,对于其他人我一概不知。
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人这样关切地问:“你还好吗?”我看到娜娜发来的这句话时,恍惚间以为,我们就是许久未见的老友,我们彼此在彼此的世界存在了很久,虽久未联系,却从未忘怀。
看着她发来的信息,我微笑着回复她:“好”,像回复老友一般。没过多久就又弹出了她发来的信息:“那就好,最近天气逐步变凉了,亲爱的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感冒了哟。@我”。
这一次我从“老友”梦中醒了,我开始意识到这明明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她为什么对我如此嘘寒问暖?于是我开始想:这个人有病吧,没事干了?还是有什么事情要说?有什么话直接说不就可以了吗?还做这么长的铺垫,搞得人心惶惶。
但这样的问候,这样的嘘寒问暖,我好想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所以,还是没忍住回复她:好,你也是。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娜娜真的有病。就在我好奇的时候,她又发来一条信息:“嗯嗯,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我最近身体稍微能好些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我清晰地记得,那一刻我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是:原来不是找我有事情做。第二个想法是:她很闲吗?没事找事做。第三个想法才轮到:她怎么说身体稍微能好些了?生病了吗?
我不知道答案,只是有一点好奇,但这好奇还不足以支撑我去冒昧地问一个陌生人的身体状况,所以,我只是对她说:“健健康康地”。至于答案,她并不是我的朋友,所以对我来说,好像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但如果仅仅是这样,或许,我们之间的聊天,会变成万千聊天对话框中,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组聊天记录。
她后来说:“好的,遵命,我一定会让自己好好的。@我”
这样一句简单的话,我说不清楚为什么,只是觉得,她回复地很认真,不带一丝调侃。这种认真,是对和她对话的我的尊重,同时也是对生命的一种尊重。
“好了,又快到我该吃药休息的时间了,跟大家提前说一声晚安好梦哟。”
看到她发这句话的时候,好奇心驱使,我还是问了:“怎么还吃药呢?”
“我这病又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是心脏病,所以彻底好是不可能了,只能靠药物和氧气维持。不过能在我生命中认识你们,我真的感到很是荣幸哟。”
心脏病?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傻了,在医院或者家里的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面色苍白,带着一个氧气罩艰难地呼吸着······这样的画面在我脑海中油然而生。
所以,即使如此,她还是会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极尽全力为这个社会做点什么,在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
所以我才会不自觉地感到来自她的温暖与尊重,因为这温暖,这尊重,已经是深入到她灵魂的东西,而这世间,最有感染力的,恐怕就是一个人强大的灵魂。
这时候,我内心有一个小人,在不停地催促着我:快加她的好友,问她的故事,听她的故事,多好的生命的素材啊,你应该写进你的文章里。
我真想抽自己的嘴巴:面对着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孩,我不是想到加她的好友,给予她更多的关怀与慰藉,而是想要像个吸血鬼一样,带着目的靠近她,吸取她的故事,挖空她,然后填补自己的写作素材。
我是疯了吗?丧心病狂了吗?想想当初为了什么而写作呢?多少次告诉自己,希望自己的文字能多多少少带给人以裨益,以温暖,以爱。然而今天的我,却为了写而险些成了一个带着目的写作的机器,险些失去了爱的能力。这实在太可怕了。
想这些的时候,我正走在秋风习习的路上,裸露着的双臂已经被秋风吹得发凉,后背却猛地出了一阵冷汗,我还感到额上,面颊上,略有些发烫。我为方才那个自己而羞耻,而难过。
再仔细回想刚才的聊天时,我才惊愕地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潜意识里,满是是非;“爱”这件事情,变得稀奇古怪,变得不那么弥足珍贵了。否则,我刚开始也不会认为她的关心是闲来无事,更不会在排序的时候,把关心她的病情排在最后一位。
我环起双臂,抱紧自己,好让自己温暖一些,同时,在内心庆幸:幸好,我发现了这一切,幸好,这一夜我反思了一会儿,幸好,遇到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善良的姑娘。于是想起自己曾经写过的一句话:我写,是要表达。
表达什么呢?表达爱,那将要溢满心胸的爱。倘若某天,我失去了爱的能力,又或者失去后仍不懂忏悔,恐怕笔将不笔,文将不文,而我恐怕也不再是我了。
此时此刻,惟愿那位素未谋面的善良姑娘安好,健健康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