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秘扇》:女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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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丽莎

邝丽莎,美国作家,身上有八分之一的中国血统。几乎不可见东方的面容特征,但她历来坚持自己的华裔身份,始终在研究中国,写华人故事。我觉得,这或许就是那一点血统的纯粹,让她魂牵梦绕吧。

而她的这部作品《雪花与秘扇》可以说轰动一时,销量超过百万册。由全智贤、李冰冰主演的同名电影由此改编。

《雪花与秘扇》取材于湖南江永县的“女书”,讲述了两个因秘扇一段女书文字结为“老同”的两个女孩——雪花和百合的故事。


女书

女书是湖南江永女书专用的汉语方言音节表音文字。女书作品书写在精制布面手写本(婚嫁礼物)、扇面、布帕、纸片上,分别叫做“三朝书”、“歌扇”、“帕书”、“纸文”。有的绣在帕子上,叫“绣字”。这里妇女有唱歌堂的习惯,常常聚在一起,一边做女红,一边唱读、传授女书。妇女们唱习女书的活动被称作“读纸”“读扇”“读帕”,形成一种别具特色的女书文化。

“女书”是世界上唯一有性别的文字,只为女子所用,不为男子所识得。“女书”仅有800多字,要表述中国汉字那么多的含义,所以经常会有一个音用的是一个字的情况,又因为经常是在扇面,布帕等上面,所以很有可能造成误读的情况。所以在《雪花与秘扇》里,雪花和百合就造成了几乎不可挽回的误读,直到百合的生命尽头才得以化解。


好,现在让我们继续说故事。

在十九世纪的中国,女性是被禁锢在闺房里面的,只有裹出非常好看的“三寸金莲”才能获得一生的幸福。而在湖南江永县,他们发展出了只为女孩子所使用的文字:女书。

同年同月出生的谓之“同庚”,而同年出生谓之“老同”。一些家长就会把同年出生的女孩子,且在性格上面相近,结为“老同”,要一生相互照顾,相互爱惜。这就好比婚姻殿堂之下,男子和女子互相许下的诺言,这比诺言要更沉重,也更珍贵。

雪花和百合的故事就开始于女书。两人的交集在她们的七岁。

“悉闻家有一女,性情温良,精通女学。你我有幸同年同日生。可否就此结为老同?”这样的一段话被写在“秘扇”上,从雪花的手里传递到了百合的手里,两人就此结为“老同”,而结下了两人一生的牵绊。

两人结识于七岁,用女书互诉衷肠,这段情谊的产生或许有外力的推动,而这段“老同”情谊的维护却是雪花和百合的点点滴滴。

百合因为一双裹的很美的小脚得以嫁入富家,婚后又育有多个孩子。而雪花却因为父亲吸食鸦片家道中落嫁了一个屠户。当然,百合并不知道百合的家庭变故,只是在每次和雪花的交流中告诉雪花要生孩子,生孩子才重要。但是,百合不懂雪花的艰苦,雪花后来怀孕,孩子夭折,被生活折磨不堪的雪花还要承受着丧子之痛。

后来得知雪花因为家道中落才嫁给了屠夫的百合,在心底已经种下了多疑的种子。百合气愤雪花的隐瞒,觉得雪花的行为是对“老同”情谊的不忠。

雪花经历了丧子之痛,百合希望雪花能来自己的家里方便照顾。但是雪花拒绝了。百合认为她们的情谊已经有了隔阂,而雪花只是因为两人境遇不同而成为百合的包袱。

两人的情感一旦有了缝隙,就很难去缝补。有传言说雪花和村里其他的女人结为义姐妹,而雪花恰好给百合写的女书也被雪花误以为是雪花荆田结义拒绝与雪花来往。

愤怒的百合甚至当众指责雪花的隐瞒,批评雪花的婚姻,说雪花的婆婆的坏话......最后要终结“老同”关系。

后来雪花又写“女书”给百合,问询百合为什么不会信呢?说着她自己给孩子裹了脚,询问百合结为儿女亲家的心意。但是百合将一纸女书焚烧在蜡烛上,消失殆尽。

燃烧成灰的不仅是那来来往往的“女书”,更是两个“老同”之间纠葛不开的感情。

雪花再也没有等来百合的回信。而百合再次见到雪花,是雪花的女儿在雪花病重的时候找到了百合,求她去看看百合。

也是在这最后一次的见面中,百合见到了雪花,一个面容枯槁的雪花,不复当年模样。也是这最后一次的见面雪花说出了自己的那“秘扇”的“女书”并不是什么荆田结义,而是其他的女人有意和自己结为义姐妹,而自己拒绝了,在自己的心里,唯一的“老同”就是百合。误会在生命的终结解开。而后百合让雪花的孩子和自己的儿子结为连理,这又何尝不是两个人情谊的延续呢?

就像前面所说,只为女子所用,男子不识的800多字的“女书”,绣在布上、扇上,表达那么多的含义,又要经历多少的误会重重。但这就是“女书”啊,因“女书”交集的雪花和百合,也因为“女书”经历了生命中牵连不断的波折。

有人说,这是“女同”故事,这是两个女人之间的爱情。但我觉得不是,这种感情远远超于爱情,不是友情,也不是红粉蓝颜。只有真的有过,你才会懂。

这就是《雪花与秘扇》,两个女孩之间的缠绵情谊。

诗作讲究起承转合,山峦秒在跌宕起伏,可是人生怎么经得起误会重重营造的重岩叠嶂?

莫等时光霜成雪,莫恨情谊不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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