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 别
2020年5月24日,是匹诺曹和我们分别的日子。
驱车把匹诺曹送到宠物快递中心,工作人员配合森焱将它装进蓝色的小笼子,用铁丝固定了一瓶矿泉水,又将它的《接种证明》用泡沫纸和塑料袋固定在笼顶,再用绳子将笼子紧紧捆好,放在店门口。
匹诺曹被隔绝在了小笼里,许是知道我们在身边,或是又预感到要进行一次远行,意外乖巧地一声不吭。
森焱办理手续。
我蹲到笼子旁伸手抚摸匹诺曹卷卷的背毛。它想舔我,却被小小缝隙阻着,只好将身子蜷卧起来,眨着长长的睫毛,傻乎乎地看着我,一点也不知道分别就在眼前。
年已不惑,心却越发见不得别离,泪水生生浸满眼眶。
手续办好,森焱将手搭在我肩说走吧。我将心一横,疾步走到车上,再没回头。
车子启动。调头。
路过宠物快递中心时,还是忍不住停靠在路边,按下了车窗。
匹诺曹踞在蓝色的小笼子里,因看不到我们,伤心地嗷嗷哀嚎。
森焱趴在后窗,定定地盯着匹诺曹,像是又一次努力地说服自己:“它就要回到它爸爸身边跟它爸爸生活在一起了,人家会把它调教的很好的,肯定比咱们带的好,再说过两年咱们就又见面了。你看匹诺曹来家一个月了,不但没学会新本领,连“坐下”都忘得差不多了。”
“走吧,妈妈。”森焱连吸了几下鼻子。
车子继续行进,我仍难抑分别的感伤,泪流满面。
“妈妈,你不是不喜欢匹诺曹吗?”
“你返校以后我当了它半个月的铲屎官,怎会不喜欢?”
“可是,你忘记它撕破壁纸,在空气净化器前撒尿拉屎,抢奥利的猫粮了吗?”
“是啊,一切气愤到糟心的感觉好像都不复存在了,只记得咱们吃饭时它伸着舌头蹲在一旁渴望的小眼神,陪我刷剧搭在我腿上毛茸茸的小脑袋,还有院子里尽情撒欢时天使翅膀般忽闪忽闪的大耳朵……”
初 识
2020年4月6日,儿子早早起床,央求我开车跟他去一趟火车站。
“什么?疫情刚刚缓和,为什么要去火车站那么可怕的地方?”
“妈妈,告诉你件事,你别生气哦。”森焱一边偷窥我的脸色,一边用他罕见的撒娇语态对我说,“还记得我给你看的狗狗照片和视频吗?”
“什么?你竟然……!”臭小子又先斩后奏,我佯装“怒目圆睁”。
“嗯。妈妈别生气嘛。它已经从湖南坐中铁快运到西安了。”
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
想想春节前,儿子突然发张可爱的雪纳瑞照片给我,卷翘的长睫毛、灵动的小眼神,精灵一般。
过了些天,儿子又给我看了四只小雪纳瑞的视频,还问,您觉得哪只最可爱?您喜欢个头大点的还是小的?其实,短短的视频,哪里能看得出可爱,便敷衍地指了个头最大最憨态可掬的那只。
又过了几天,儿子问,妈,我要是有只宠物小狗,我觉得叫“凯撒”好威风。
天,咱们是普通人家,怎么能随意驱使凯撒?还是叫可爱一点的名字好一些,比如一说谎鼻子就长长的匹诺曹。
疫情刚刚缓和,路上车辆不是很多,一路畅通。
老火车站,找到中铁快运,窗口工作人员说车刚到,正在卸货,得等两个小时。
两人只好袖着手,思忖去哪儿过两小时。
一旁身穿蓝色工作大褂的搬运工凑上来问森焱要取什么,还说马上就能拿出来。
付了三十元加急费,一只蓝色小笼子被提了出来。
匹诺曹站在笼子里,毛色黑亮,瑟瑟发抖。搬运师傅用水冲掉笼子里的排泄物,我们一人一边抬着笼子回到停车场,把他安顿进了后备箱。
才出北门,车厢里就充满了小动物特殊的臭味,匹诺曹瑟瑟地站在笼子里,眼神里满是无助和不安。
本想直接带到宠物店清洗一下,宠物店老板却说太小了不敢洗,只好买了瓶空气清新喷雾,给匹诺曹美美喷了几下,呛得我直打喷嚏。
回到家,把它从笼子里解放出来,匹诺曹局促不安,看到奥利窝的猫爬架,想过去歇歇脚。谁知奥利窝一见匹诺曹就发出猫科动物特有的低吼,想是三个月大的匹诺曹没见过蓝猫,乖乖地躲到一旁不敢靠近。
森焱不知从哪儿变出了它的小床、喝水不湿胡须的专用水盆和狗粮碗,让它美美饱餐了一顿,把它牵进了自己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