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广拥挤的公交车仿若挤满沙丁鱼的罐头瓶,其实内陆城市高峰期也不遑多让。不同之处在于,前者早晚高峰挤满了形形色色,因境遇相同而互不关心的年轻人。后者则只是早高峰会挤满不知去向何处的老人和年轻人。或许全世界的年轻人人都一个样,手机,耳机,自己的世界。老人则习惯于聊周遭的一切,关于他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每一个上班早高峰,总会挤上来很多老年人。他们多是国有企业的退休工人。烫过的卷发,斜背小腹前的包,其中的手机,常会响起激越的铃声。每天和不同的老人相遇,被动听她们的聊天。赶早的目的,不外乎到另一个地方买菜,这时他们会带有便携的拖车。到某个公园和老友相聚。或受邀参与形形色色的商业活动。后者,一路上总要接到好几个极为热情的电话。“阿姨,您快到了吗?我在**等你们:)。”
在这个沿江城市,太多工人从东北老钢厂受国家号召南下支援建设,半辈子过去了,还是操着捎带喜感的东北味。
她们聊时光:
‘时间好快,想起来,就好像昨天才是第一天进厂上班,那时穿那工装,感觉兴奋,新奇。这都退休这么久了。’
他们聊生活:
'过去一人赚钱,全家人花。现在全家人赚钱,给孩子一人花。‘
‘带着孙子,好累,有时候真不想管,忙了一辈子,什么时候才能给自己活?’
‘千万不要搞理财产品,老年乐之类的都是骗子,有几个姐妹钱都被骗了,泪都苦干了’
‘看过几家老年公寓,但还不准备住进去,现在还要带孙子。到时想过几天清闲日子’
每一个说话的人都希望有自己的听众。她们讲给同行的伴儿,当然,如果有旁人投来眼光,讲话者往往会更加有劲,仿若受到鼓励了一样。对于这些老人,如果吸引到的是同车的年轻人,眼神相遇之时,她们往往讲的更加起劲。
相比爱聊天的阿姨,大爷们往往默不作声。偶有活跃的,会根据情况问询下邻旁站着的年纪,而后积极让座。当然,也会遇到一些爱炫耀的老爷子,高声说着自己孩子的工资,生怕别人听不到。
当同行的是老伴,默不作声的大爷往往会变得十二分的犟。拥挤的公交车,阿姨们往往会积极的寻找可能会下车的乘客,仿若时刻准备扑向猎物的捕食者。当抢座成功,她们却常常叫自己老伴过来坐。但大爷有时会像受了刺激一般,突然莫名的发脾气,执着的站在原处不肯过去。某次,一位大爷,余怒未消之余,直接就势坐在走道台阶上。那阿姨只好悻悻然自己坐在了座位上。
拥挤的公交车,当里面是不同的年龄段,阅历自然给他们添加了不同的眼睛。也就有了诸多不一样的见闻故事。